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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星陨七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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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狼兵手持火枪,很快便结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在包围圈之中,除了参水猿以外,还有尤弈棋一行三人,以及刚才在此处参与奴隶拍卖的人。

    领队的狼兵长见凶手混迹其中,忖量片刻,向包围圈内的众人叱呵道:“大胆狂徒,胆敢众目窥窥之下杀人行凶,草菅数十条人命,我等已经将你重重包围,还不束手就擒!”

    狼兵长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参水猿,狼兵长当即便是明白,眼前这个秀气的白衣书生,便是杀人凶手,于是挥手示意,吩咐众狼兵将枪口对准参水猿。

    “贩卖人口,罪大恶极,替天行道,缘何不可?”参水猿一本正经地说道,并不认为自己所做有何不妥。

    狼兵长举着枪,缓步靠近参水猿,正色道:

    “我阿卑族历来都有买卖奴隶的传统,如今朝廷虽不推崇,但也未曾禁止,你可是想用南朝的法,来管我北朝的事?若是如此,我便治你一个通敌叛国之罪!”

    狼兵长故意与参水猿对峙,讲着一些路人皆知的大道理,但是不论狼兵长说什么,参水猿皆是一言不发,不再回应,任凭狼兵长拖延时间。

    与此同时,数名狼兵正在引导包围圈中的其他人,悄然向圈外撤离,并且四周的狼兵也在不断地疏散人群,告诫他们不要围观,以免遭受误伤。

    参水猿虽然察觉到了狼兵的动作,但他根本不屑依靠人质脱身,因此也是一动不动,任凭狼兵疏散人群。

    看到这一幕,尤弈棋猛然反应过来,方才进城之时,自己总觉得守城的狼兵有什么不对劲,原来是因为鼎阳城的狼兵军纪严明、军容严整,和之前所见的哈禄腾之流相去甚远,也不同于在旅途中所遇见的游兵。

    有了这般发现,尤弈棋心里嘀咕道:

    “眼下这个场面,若是换作以前,狼兵根本不会理会百姓的死活,肯定是直接开枪射击,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如此思量,尤弈棋对这鼎阳城的城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格外的好奇,这个特别的管理者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一盏茶的功夫,在包围圈之中,除了参水猿以外的人悉数撤离,狼兵长见凶手仍然没有伏法的觉悟,于是向众狼兵下令:“射杀凶犯!”

    话音刚落,一个个冒着浓烟的枪口泛起阵阵火光。

    与此同时,参水猿四周约一丈的距离,温度迅速下降,空气中的水分极速凝结,令得在场众人皆是瑟瑟发抖、嘴唇干燥,口中呼出的空气,变成了团团白烟。

    很快,凝结的水分围绕着参水猿,冻结成一圈冰墙,冰墙之中蕴含着浩瀚内力,仿佛冰冻了时空,将射来的子弹纷纷阻挡在外。

    子弹渐行渐缓、越飞越慢,最后落在地上,旋即,冰墙化作一道水浪,向四周扑打而去,一众狼兵皆是滂沱无遮,犹如被豪雨湿身一般。

    “你们没有滥杀无辜,并且心肠不错,我便饶你们不死,走吧。”参水猿语气平缓,与先前屠杀奴隶贩子之时不同,脸上已无半点杀意。

    众狼兵被参水猿斐然的实力给震慑住了,但未得号令,自然不敢擅自撤退,于是准备装填火药,发动第二轮射击,可伸手一摸,却惊觉腰间的火药袋已经完全湿透了。

    正在狼兵长有些发憷,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应对之时,浩浩荡荡、整齐划一的步伐声从远处传来,但见一大队狼兵银甲黑靴、手持火枪,齐步踏行而来,阵仗气势磅礴。

    大军最前排共有三人,从衣着打扮来看,应该分别是城中官员、领兵将军和武林高手。

    那位武林装扮的壮年男子,向参水猿抱拳行礼,浑厚的嗓音中不乏几分客气:“在下横刀帮帮主马三刀,适才在远处,已经领略了阁下的神功,敢问阁下高姓大名?”

    参水猿见来者有礼,便谦和地说道:“参宿,参水猿。”

    说着,参水猿的额间泛出一道色泽幽蓝、状如猿兽的印记,意在佐证自己的身份。

    印记浮现,一时间,整个广场都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威压,令得众人皆是呼吸急促,犹如沉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海之中。

    数息之后,参水猿收起印记,众人却仍然心有余悸,尤弈棋也是舌挢不下,他初入江湖不久,对参水猿这个诨号还不太清楚,但是对参宿这两个字,却早已是如雷贯耳。

    “想不到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书生,竟然是星殒谷七星宿之一的参宿,是整个赭焱大陆最强的七个人之一,而这个人,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我眼前!”

    惊讶之余,尤弈棋心里也是泛起了一阵嘀咕:

    “星陨谷虽然名声显赫,但谷中之人向来潜心练功,少以过问江湖之事。想不到这次星孛再现,连星陨谷也是蠢蠢欲动,我这才出门半个月,就接连遭遇星殒谷之人。不过见这参水猿的做派,和之前的黑袍人有着天壤之别,也不知是星殒谷良莠不齐,还是参水猿故作清高,有机会一定要探个虚实。”

    听到参水猿自报家门,狼兵这边领队的三人勃然变色。毕竟,这个星殒之地诞生的门派,六百年以来,一直是连朝廷都不敢去招惹的强悍存在。

    三人的心里不谋而合,想到了一块:

    “参水猿乃是星殒谷星宿,倘若他当真发起飙来,今天就算勉强将其击杀,鼎阳城驻军也必将伤亡惨重,现在前线战事吃紧,鼎阳城可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损失。而且击杀参水猿之时,万一稍有不慎出个岔子,参水猿拉着我们一起陪葬,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片刻沉寂之后,那位官员打扮的青年男子,客客气气地说道:

    “在下鼎阳城城主,听说星陨谷向来不问世事,阁下今日所为应是无心之失,所谓不知者不罪,但若有下次,本城主绝不姑息。商队的损失,由鼎阳官府负责赔偿,阁下请就此离去,务再妄生事端。”

    参水猿并不畏惧这片黑压压的狼兵,只是考虑到这些狼兵既没有为恶,也没有企图伤害自己,那便没有杀他们的理由。因此,参水猿看到鼎阳城主有礼有节,也是彬彬有礼地说道:

    “阁下乃是讲理之人,我便不再枉造杀孽,只是我在鼎阳城中还有事要耽搁几日,请三位率众先行离去,参水猿便不再叨扰。”

    鼎阳城主见参水猿给了台阶,于是借坡下驴,和参水猿互道客套之后,便吩咐大军撤退。

    百姓对城主做出的退让并没有多加非议,一来,他们清楚星陨谷星宿的实力,倘若真动起手来,在场众人都免不了池鱼之殃。二来,鼎阳城主励精为治,在他们心中威望极高,他们对城主作出的决定,自然是无条件地支持。

    广场上人群渐散,没人愿意与这个同城主作对的参水猿,再发生任何关系或者纠葛。唯独只有那尤弈棋,耐心地等待人群散去之后,带着诸多疑问,径直地向参水猿走去。

    “主人,请赐名!”

    一群奴隶被参水猿从囚笼中释放出来之后,全都跪在了参水猿的身前,默默地等候新主人处置自己。这些奴隶的举动,让参水猿的脸上出现了极为尴尬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

    “尤少侠,看来和传闻的一样,星陨谷的人沉迷练功,从不涉足江湖之事。这参水猿虽然武功高强,但应该是第一次出谷,因此对谷外之事不甚了解,少侠可择机行事。”

    十方筠听到参水猿良久都没有出声,便将自己的推测悄悄地告诉了尤弈棋。

    尤弈棋正愁不知道如何搭话,听到十方筠的提点,旋即眉头轻舒,向前一步靠近参水猿,友好地说道:

    “兄台有所不知,奴隶没有人身自由,你既然击杀了奴隶主,这些奴隶自然就是你的俘虏,让你赐名便是认你为新主人,等候你的处置。”

    闻言,参水猿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对一众奴隶说道:“既然如此,我便还你们自由,你们穿上那些商队成员的衣服,各自回家吧!”

    话音刚落,众多奴隶纷纷起身,向参水猿表示感谢之后,迅速地穿衣离去,似乎是担心参水猿随时反悔,因此一步不停地朝城外奔去,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参水猿刚想舒口气,却发现仍有几位奴隶跪地不起,另外还有一位奴隶,虽然起身,但迟迟没有离去。

    这位奴隶,便是之前奴隶贩子所说的特别货色,此女子虽然岁至中年,长相和身材也是极为普通,但即便是如今这般窘态,眼神中也是透露出一股精明之色。

    见这几人没有离去,参水猿又是一脸的困惑:“难不成还有不渴望自由的人?”

    尤弈棋见状,连忙向参水猿解释:

    “刚才那些离去的奴隶,应该是战俘、罪犯,或者卖身为奴之人,在成为奴隶前也是寻常人,有着自己的家庭和营生。但剩下的这些人,应该是从小就被豢养的奴隶,他们只会听从主人的安排,并没有独立生存的能力,你放他们走,他们当然不知道去哪。”

    听到尤弈棋的解释,参水猿眉头紧蹙,犹豫再三之后,难以为颜地向尤弈棋说道:“这位兄台,我们有缘,不如我将这些奴隶赠送给你,你看如何?”

    闻言,尤弈棋连忙摇头挥手:

    “不行不行,我还有要事在身,万不能带这么多人在身边!既然人是兄台救下的,那兄台便要负责到底。”

    参水猿见尤弈棋断然拒绝,稍作思忖,从衣袖中掏出一个卷轴:“蝉翼功,星陨谷不二轻功法门。我见兄台也是习武之人,若兄台助我安置这些可怜之人,这卷功法便赠送于你。”

    “愿意!愿意!”尤弈棋贪婪地望着参水猿手中的卷轴,全然不顾自己的少侠形象。

    尤弈棋万万没想到,参水猿的手笔居然如此阔绰,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星陨谷功法,参水猿居然这般轻易地转手相赠,无论如何,这主动送上门的鸭子,尤弈棋绝不可能让它飞了。

    见尤弈棋欣然应承,参水猿心中的悬起石头,终于是稳稳地放了下去,郑重地将蝉翼功交付给尤弈棋之后,便施展轻功离去。

    尤弈棋望着参水猿离去时那轻灵的身影,心中也是窃喜,今日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等过段日子,待体内的两种真气运转得更加顺畅之时,便要想个法子再学一门功法。

    欣喜之余,尤弈棋回头望向一众等候他处置的奴隶,脸色倏地一黑,捶胸顿足道:“哎呀,托大了,一个十方筠还没安置好,眼下又多了一众奴隶,这下可怎么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