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奸臣 > 第232章 夫人所言极是

第232章 夫人所言极是

推荐阅读: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无限之军事基地宠文结局之后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19.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赵大人身为监军——”

    还不待简衍说完,赵无忧干笑两声,“简大人身为知事都知道跟着我这个监军,看样子我这个监军也该出城守着自己的军队才是。  毕竟皇上赐我为监军,可没赐我为议和大使。简大人尚且知道坚守岗位,我这高高在上的监军大人,反倒渎职了。”

    简衍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然则赵无忧这是拐着弯的提醒他,各自的官位与品阶。她终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不再是曾经的赵合欢。

    “下官明白!”简衍逐渐退出亭子,没敢再纠缠。

    可有时候,简衍的知难而退,反倒让赵无忧心中不安。这阴测测的感觉,让人有些心中凉。目睹简衍退出亭子,赵无忧回眸看着桌案上的棋局,面色微沉的望着那白色棋子的一方。

    这荒澜的花园,多的是奇石嶙峋,少有大邺皇宫里的花团锦簇之景。这蛮荒之地,终究不比京城繁华,始终是少了点生气勃勃之景。

    不过在这些地方,最常见的便是一些沙枣树,赵无忧瞧着那沙枣树很久很久,一直定定的站在那里,就仿佛看着久违的恋人,那般眷眷不舍。

    素兮也不懂,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如此多愁善感?对着一棵树呆,这是中邪了吗?北疆有巫族有巫蛊之术,难不成这荒澜也有?难不成是方才的王后?

    “素兮?”赵无忧开了口,“你觉得这沙枣树好看吗?”

    如今的沙枣树还处于花期,若是问好不好看,素兮只能摇头,“这还真没什么看头,沙枣树家家户户都有,也没什么可稀罕的。”

    “你别瞧着这一点点的小花,来日结出红红的果子,一眼望去成片的沙枣林,会很好看。”赵无忧抿唇浅笑,“不管什么东西,单一虽然显得特别,可只有聚集在一处才能成为壮观。”

    素兮蹙眉,不太明白赵无忧的意思,“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赵无忧苦笑两声,“没什么意思,大概是一个人孤单太久,如今逐渐摆脱孤单,一时间不太适应,所以有感而吧!”

    “公子不像是这样多愁善感的人。”素兮低语。

    赵无忧报之一笑,而后轻叹,“因为以前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什么都是唾手可得的,所以不曾放谁在自己心上,成了铁石心肠。”

    “后来才明白,原来我也有人疼有人爱,原来我也不是一个人,渐渐的我便换了模样。素兮,心里暖暖的感觉,比身上感到的温暖更让人眷恋。”

    素兮笑了笑,“公子这样真好,这才是活着。”

    摘下一朵细小至极的沙枣花,细白的花朵,就那么一点点,可到了来日就能变成红色的果子,清脆可口甚是惹人欢喜。

    修长如玉的指尖,微微颤动,脑子里却想起了那个死去的女子。

    “她应该很喜欢沙枣树,只可惜大邺没有。”她自言自语。

    素兮不解,“公子?”

    赵无忧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逛了一圈花园,也该回去了。那女侍便领着赵无忧等人朝着原来的金銮大殿回去,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只字不提在花园里见过王后之事。

    偏殿里已经没有了穆百里的踪迹,很显然,穆百里等人已经去了正殿商议议和之事。总体上的条件,早就商议妥当,只不过最后的结果在荒澜国君的许与不许之间,也没什么可参议的。

    赵无忧进了偏殿里歇着,身子凉得厉害,轻轻的咳嗽着。

    素兮快端了热水递给赵无忧,简衍在院子外头站着,蹙眉望着殿内气息奄奄的赵无忧。见状,素兮上前,毫不犹豫的关上了门。

    “省得看着碍眼,到时候教那位瞧见了,公子估摸着还得多费唇舌去解释,真当是冤得慌。”素兮嘀咕着,缓步走回赵无忧身边,“公子不舒服,去一旁躺会吧?”

    赵无忧摇摇头,“身处异乡为异客,不可轻易放松警惕,得时时刻刻都记着,旁人的刀子就在自己的脖颈上架着呢!”她轻叹一声,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披肩。

    素兮点点头,“卑职明白。”

    “你方才不是问我吗?”赵无忧笑了笑,“那棋局的事。”

    素兮蹙眉,“卑职的确不太明白。”

    赵无忧轻叹,“我终是明白,这王后也金儿何以能得到荒澜国君的欢心,如此聪慧的女子,想必没有人会不喜欢吧!她那棋局其实是我大邺之内很简单的一个局,可是她说能解开棋局之人,必定事荒澜的贵人,是天赋异禀之人。”

    “所以卑职不明白,为何公子不解开呢?”素兮不解,“既然是如此简单的事情,一旦解开了,咱们的事儿不就好办多了吗?”

    赵无忧摇头,“你错了,她等的就是我的迫不及待。王后很聪慧,她想用一个棋局来试探我大邺的野心,我岂能让她如愿?”

    素兮一怔,“若是公子解开了棋局,后果将不堪设想?”

    “是。”赵无忧轻咳着,面色素白如纸,“她先是责问,然后以利诱之。人在慌乱之中,很容易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被别人察觉自己的弱处。可惜,她没能在我身上找到弱处,反倒让我把自己的立场说得清清楚楚,想来今日我对她说的那些话,很快就会一字不漏的落在荒澜国君的耳朵里。”

    素兮忙道,“那公子会不会有危险?”

    “危险倒不至于,只不过会引人注意罢了!”赵无忧轻咳着,喝一口热水,胸口里的干涸才算稍稍平息。咳嗽稍平,赵无忧掀了眼皮瞧着面露担虑的素兮,“其实这样也好,我与他分担,或者让所有人的目标都落在我身上,他的行动才能更妥当周全。”

    素兮沉默点头,不置一词。

    赵无忧还在咳嗽着,估计是空气太干燥,日夜温差大,让她这风寒之症时常反复,着实令人不太舒坦。她无力的伏在案上,眼皮子半阖着。

    “公子歇一会,卑职会守着你的。”素兮低低的开口。

    赵无忧阖眼歇着,脑子里有些浑浑噩噩的。想起了成片成片的沙枣林,想起了那个日升日落的美景。荒芜的沙漠与戈壁,却有着最动人的笑容,让人为之沉醉。

    沙漠上,那女子翩然起舞,翻飞的衣袂裙角,灼灼了谁的双眼。

    有泪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却是心到动情处,曲终不散只为她。

    素兮一怔,公子怎么哭了?

    赵无忧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哭了,一觉醒来,满脸是泪。好在除了素兮,无人看见,倒也能遮掩过去。只不过这红的眼睛,若是教人看到,难免要问几句。

    风沙迷了眼睛,也算是个好借口吧!

    议和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是个极为漫长的过程,条条框框都得细细推敲。是故今日的议和还停留在双方的君臣问题上,始终没人让步。

    这一让步,就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兴衰荣辱,是故谁都不肯松口。

    文丞相李毅来偏殿的时候,赵无忧已经站在了门口,也打算离开。她已经看到穆百里领着人,冷着脸离开了荒澜王宫。至始至终,穆百里都没有瞧赵无忧一眼,这样很好!

    轻咳两声,赵无忧裹紧了披肩,笑吟吟望着李毅,“李大人是来通知我,有关于此次协商的破裂结果吗?”她轻笑,“我已经看到了,就不劳烦李大人多费唇舌。”

    李毅笑得有些尴尬,“赵大人说笑了,我这厢是来送赵大人出宫的。”

    “既然如此,那便走吧!”赵无忧轻咳着,面色不太好。

    李毅颔,送赵无忧出行,“其实大王并非不愿见你们,只不过文人喜欢咬文嚼字,尤其是你们大邺的文人,不是很喜欢称呼我们荒澜人为蛮夷吗?是以大王怕到时候一言不合起冲突,倒不是刻意避开,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你们内部解决,到了这殿上,还是让千岁爷那头出面为好。”

    赵无忧顿住脚步,“李大人的善意提醒,我会铭记在心。”

    闻言,李毅轻叹着,朝着赵无忧作揖,行的是大邺的礼节,“多谢赵大人明白老夫苦心。”

    “我身为监军,本就不该参与议和太多,虽然是文官,但这件事皇上交付给千岁爷,理当千岁爷全权处置。李大人提醒得对,有些事的确不该我插手。”赵无忧轻咳着,一脸的谦卑恭顺。

    “这千岁爷怎么也不等一等?”走到门口,李毅蹙眉。瞧着东厂扬长而去,脸上有少许不悦之色。

    赵无忧眸色微沉,站在阳光底下淡淡然笑着,“东厂自然有东厂的规矩,我赵家还不屑与这帮阉人为伍。”语罢,她抬步上了马车,不愿再多说什么。

    瞧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李毅微微眯起了眸,大将军赤铎缓步走过来,瞧着马车离去的方向冷笑两声,“没想到大邺朝廷里,也是内忧外患一大堆。这两大高官,原来也是面和心不合。”

    “赵无忧说——赵家?”李毅冷了脸。

    赤铎不解,“赵家又怎么了?这大邺皇朝,姓赵的人多了去。赵无忧姓赵,自然要说赵家,难不成要说是你李家?”

    李毅深吸一口,意味深长的望着赤铎,“那你可知一直以来跟东厂不睦的赵家是谁吗?”

    “谁?”赤铎是个武官,是以对这些大邺之事不甚了解。他知道大邺出色的领军将领都有谁,却不太熟悉大邺朝廷里有多少姓赵的官员,又哪里知道哪个姓赵的,跟东厂有什么过节。

    “能在大邺能东厂抗衡的,想来只有丞相府赵家,赵嵩!”李毅眯起危险的眸子,“赵无忧,难道真的是赵嵩的儿子?”

    赤铎一怔,这赵嵩二字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是故当时就愣住,“你是说,那个只手遮天的大邺丞相赵嵩?赵无忧是赵嵩的儿子?”

    “但愿不是他,否则就麻烦了。”李毅拂袖转身。

    赤铎不敢置信的凝眉,“就这病怏怏的,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便是那赵嵩的儿子?”

    马车内,赵无忧轻轻咳嗽着,好在温故一直守在宫外,紧跟着就将药瓶递上,“好在我一直都热着药,就怕你不适应。前两日又染了风寒,这一路的颠簸让你的身子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我没那么弱。”赵无忧轻咳着,将瓷瓶里的汤药一饮而尽。温度刚刚好,可见温故是费了不少心思。

    “公子?”素兮担虑的望着她,“别逞强了。”

    赵无忧轻叹,“不都已经习惯了吗?十多年都过来了,不打紧。”

    “公子方才跟李毅大人说那些话,卑职怎么听着有些不太对?”素兮低低的问,将车内备着的狐裘盖在赵无忧身上。

    赵无忧敛眸,“我不是说了吗?我得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尽量系在我自己的身上。所以,我没有明着告诉李毅我是谁,便只好打着漏洞,告诉他——有关于我的真实身份。”

    “你告诉他,你是赵嵩的儿子?”温故骇然,“你可知道,大邺邻国对于你爹赵嵩都有所耳闻和忌惮,若是知道你是赵嵩的儿子,万一挟制你怎么办?你这样,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

    赵无忧笑靥凉薄,“我就算不说,便是安全吗?只要穆百里行动失败,那么我也会被连累。但是现在,我给自己也留了一条后路,那便是我与东厂的不睦乃是人尽皆知。就算东厂行动失败,我还是独立的赵家人,荒澜不会迁怒与我。”

    “所以我这么做,对谁都有好处,只不过以后荒澜人会更加防范着你们,你们各自安好吧!身在异乡,我恐怕没办法顾及你们。”

    温故深吸一口气,“这就不必你担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只要你能周全,其他的一点都不重要。”

    “那公子与王后又是什么意思呢?”素兮问。

    赵无忧意味深长的望着她,“身为一国王后,亲自在花园里接见使臣,而且还说着一口流利的大邺话语,你说这不是刻意又是什么?她是替自家的男人来探我口风的,可惜了……”

    温故轻叹,“那你就得小心了,过了今日,恐怕所有人的视线都会落在你身上,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早前咱们遇到了埋伏,若是一着不慎,想必是要出大事的。”

    “我明白!”赵无忧轻咳着挑开了车窗帘子,“这荒澜国中,必定也藏着什么大事,否则他们不会轻而易举的答应议和之事。素兮?”

    素兮颔,“公子放心,已经着人开始调查了,想必很快就有结果。”

    赵无忧阖眼,“那就最好。”

    她想着,有关于自己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荒澜君王和王后的耳朵里,估计明日起来,所有人的态度都将有所改观。文官,也未必是弱势,至少在赵无忧这里,除了身体虚弱,其他的哪一点输给武将了?

    武将能上马安天下,她却是一根笔杆子定生死。

    荒澜王宫。

    御书房。

    “赵嵩有一独子,很少有人见过其人,但此人却天赋异禀,九岁便已闻名天下知。十三致仕入朝堂,而今年纪轻轻,已经是皇帝跟前的红人,当朝礼部尚书。听说不久之前还曾治好了大邺境内的瘟疫,及时阻止了瘟疫蔓延,得皇上钦赐太子少师,一品大员之位。”李毅行了礼。

    阿达汗一怔,回头望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王后也金儿,眸色微沉,“这么说来,倒是我看走眼了?这病怏怏的小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赵嵩身为大邺的丞相,执掌朝堂多年,这大邺邻国,谁不知道这赵丞相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李毅轻叹,微微直起身子,“没想到,他竟也舍得让自己的独养儿子,来荒澜冒险。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呢?”

    “听说赵家和东厂乃是死敌。”也金儿笑得凉凉的,“那这事儿其实也简单,只不过是双方都不想让彼此执掌兵权罢了!一个掌权,一个监军,这不是明摆着内斗吗?”

    阿达汗点头,“没错。”

    李毅轻叹,“内斗是不错,但是在咱们的地盘,这赵无忧太过聪慧,想必不会让咱们有机可乘。在大邺是死敌,到了异国他乡,大概就是同盟了。何况,咱们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军营里头蠢蠢欲动的,也不知赤铎将军部,能否镇得住。”

    “反了他们!”阿达汗切齿,“这些老东西,食古不化,一天到晚就想着打打杀杀,最后能怎样?荒澜越打越穷,边境是扩展了,可是百里无人,什么都跟不上,光有土地能当饭吃吗?拿什么去守?”

    也金儿长叹,“荒澜历代郡主忙着扩张,却无心耕种,如今荒澜国的领域比哪个国家都大,可是一旦生动乱,后果不堪设想。边境处,若无官军驻扎防守,你厮杀抢夺了土地又有什么用?夺得下一时,守不住一世,最后还浪费了国力以至国库空虚,反倒让百姓更贫困。”

    语罢,她看了一眼阿达汗,“如今大邺断了与我荒澜的贸易,边境的百姓更加困苦,实在不能这样下去了。大王,武力不能代表一切,拿武力夺来的,早晚会被人抢回去。荒澜如今要做的,是展农牧,让国力提升,国库充盈。但是前提必须是没有战火,得让老百姓喘口气。”

    阿达汗点点头,“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父王留下来的那些老臣武将,一个个倚老卖老,仗着在军中的威信,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又能怎样?答应议和,已经让军中动乱,如果不是赤铎家族力压,此刻还不定是什么情况。我是怕把他们逼急了,到时候……”

    他没有说下去,可想而知这结果会怎样的惨烈。

    一旦国家暴动,这君王要么变成傀儡,要么死无葬身之地,被新的君王取而代之。

    所以话题到了这儿,就算是陷入了僵局。这边没办法挪动,那头赵无忧和穆百里又不肯松口,还有荒澜军营里那些蠢蠢欲动的为老不尊。

    这桩桩件件的加起来,足够让人头疼至死。

    李毅压低了声音,“如今的状况复杂,大王和王后觉得,微臣该怎么做才好?”

    “白日里我试探过赵无忧,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如果她能退一步,那么这僵局大概就能迎刃而解了。”也金儿敛眸,“问题大概就在赵无忧身上了。”

    阿达汗蹙眉,“你的意思是,只要让赵无忧开了口,那这件事就容易多了。”

    也金儿点点头,“赵无忧身为大邺丞相之子,来荒澜当监军想必也是他爹的意思。赵嵩是不可能容许东厂之人,窃取大权,所以让自己的儿子监军,以此来削弱东厂对兵权的独权。只要有分歧,那我们就有机会。如果赵无忧能帮我们一把,让军营里的那帮老东西能安分下来,此后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该怎么做呢?

    一声叹息,的确得好好的谋划,否则赵无忧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轻易遂了他们的心意呢?是故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且不能因为赵无忧一句话,就信以为真,该有的调查还是得有的。

    所谓的调查也很简单,让人去军营里问一问,这赵大人是何许人也,实在不行就去金陵城里探探消息。鸿雁飞过尚且留声,是人总会有痕迹可寻的。

    只要确定赵无忧的真实身份,那这件事就可以低调的进行了。

    赵无忧也知道对方在查自己的身份,所以她也不拦着,但是军营中人早已受过训,不管荒澜人问什么,谁敢多言,以泄露军事机密处置。泄密者,当以叛国罪论处,罪当处斩。

    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如今荒澜吃了个闭门羹,什么消息都探不到,便对赵无忧的身份更加好奇。有好奇是好事,荒澜的好奇心,会变成赵无忧暂时的保障,至少他们不会对她下手。

    夜里的时候,穆百里悄悄过来,要在军营中避开那么多人的视线,的确不太容易。得趁着天黑,还得度极快,得有人接应。

    好在穆百里和赵无忧的目前状况,都符合了这几项要求。

    人人都知道赵无忧身子不好,是故赵无忧早些安歇也是正常的。而且赵无忧睡得很浅,不喜欢任何人的打扰,便用厚厚的遮阳布将营帐围着,里头点着灯,外头看着也是漆黑一片。

    穆百里轻轻的坐在床边,瞧着床榻上面色素白的赵无忧,眉头微微蹙起,“怎么病得越严重了?”

    素兮轻叹,“公子的身子本就不好,如今染了风寒,自然会更虚弱一些。温故说,这风寒之症最少也得十天半月才能好,公子身子不好,只能温补不能着急。”

    语罢,素兮退出帐子,守在了外头。

    温暖的掌心,裹着她冰冰凉凉的柔荑,温度的传递让她倦怠的掀开眼皮,无奈的望他蹙眉的模样,“还说不许我蹙眉,怎么这会倒传染给你了?”

    他轻嗤,“知道自己不好,就赶紧让自己好起来。你若安好,我何须蹙眉?这一日日一天天的提心吊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没有尽头,才能证明还活着。”她勉力撑起身子。

    他干脆褪去鞋袜外衣,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她一笑,“你就是个伺候人的命。”

    “伺候你,也是心甘情愿的事。”他抱紧了她,用身子暖她这冰冰凉凉的被窝。他就知道,她的被窝是凉的。虽然如今不能恣意妄为,但为她暖被窝还是能做到的。

    暖一暖,也好。

    她靠在他怀里,只觉得这温暖的感觉已然是毕生所求,“我已经放了长线,就等着鱼儿上钩。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拦阻也不会干涉,所以不管生什么事,不管谁要对付我,还请吾君莫要心慈手软。”

    他胳膊处的力道微微收紧,“你拿自己去当鱼饵?”

    “又不是第一回了,那么吃惊做什么?很快这荒澜的君王会知道我的身份,会忌惮我爹在大邺的威势,会想要跟我联手,离间你我之间的关系。若我有什么过分之处,还望吾君能多多包容。”她笑得苍白。

    “别伤了你自己便是。”他唯有这一句。

    她轻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你舍得吗?”他问。

    “若舍得,你当如何?”她抬头看他。

    他俯含着她苍白的唇,“当舍命陪夫人。”

    她一笑,“你这个死太监。”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开她脸上的散,低哑的道一句,“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点点头,“这次,又要当白眼狼了。如果荒澜动了我的心思,想必会借我的手暂时压制你们东厂,又或者会帮我夺了千岁爷的军政大权,到时候——我就可以帮着处理荒澜的内忧外患了。”

    “你可知这样的利用……”

    还不待他说完,她勾唇笑得邪魅无双,“能被利用,那就说明我是有价值的。只有废物,才会被人弃如敝屣。你当知道,你家夫人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要想从我这里讨得好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轻笑两声,俯啃着她的脖颈,音色沙哑的道一句,“夫人所言极是,为夫当全力配合。”

    外头,温故蹙眉看着阴魂不散的简衍,如同鬼魅般站在阴影里晃悠。

    老头牙一咬,这暴脾气一上来,谁都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