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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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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完这句话,车厢内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去看蒋华东,他紧抿薄唇,脸色平静,淡漠的越过副驾驶看向前方。

    车在别墅门外停下,仍旧是我来找他的那个地方,他没有说话,直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我坐着走不也是等也不是,正尴尬着,古桦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薛小姐,我还要去买东西,请您下车。”

    我哦了一声,下去后看着别墅的门,蒋华东站在那里,也看着我,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请便。”就转身进去了。

    我再低头,古桦也已经从我面前将车开走了。

    好一个请便!

    最狠莫过蒋华东!

    我在心里狠狠骂了他一通,不情不愿的迈着步子过去,他早就猜到我肯定得进来,方圆一二百里打辆车比碰上一个UFO都要难,我总不能自己走回市里吧。

    蒋华东坐在沙发上看了看我,唇角勾了勾,“还以为你会离开。”

    我冷笑,“蒋总幽默。太抬举我了,我腿上又没有安装马达。要是离开的话,想必三天后也回去了。”

    他低低的笑了出来,“为什么身上这样多的刺,就不能和我好好说句话吗。我记忆里第一次见到你,你护着我的头,大喊着‘陈硕我怀了你的孩子’那时候的你,比现在可爱许多。”

    我没有理他,秘书的职业素养使我的心态沉稳了不少,我脸上保持着最得体的浅笑,对他说,“如果后来,我知道蒋总已婚,我是绝对不会轻易上了那张床。”

    他仍旧笑着,唇角的笑意却变得很冷,良久,他说,“牙尖嘴利,但我就是舍不得。”

    保姆为我拿了一套新衣服,尺码都非常合身,她说我离开后,先生吩咐买来的,说我早晚还会再来,为我准备着,总用得上。

    我不禁敬佩蒋华东的老谋深算,看来他对我还真是势在必得了。

    我真奇怪,他那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竟然和我扛上了,为了我,不惜和程毓璟敌对。

    我忽然来了兴致,换好了衣服从二楼下来,走到他面前,微微倾身,这件裙子是V领,如此一来,整个胸部都暴露在空气中,他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最先定格在我的胸口,他的眸子沉了沉,盯着许久,我笑了笑,“蒋总热吗。”

    他这才抬眸看向我的脸,身子微微后仰,“有一点。”

    我噗嗤笑出声,看到他的眼睛一眨,似乎是唾液喷溅了上去,我更忍不住笑出声,他静静的看着我,忽然伸手将我一扯,扯到了他怀里,我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坐在他腿上,两张脸几乎都挨在了一起。

    他的呼吸特别热,喷在我的脖颈处,我忍不住轻轻颤栗着,他吻下来,舌尖舔过,湿湿的一条濡热痕迹,我情不自禁的仰起头,我很想推开他,可我发现我做不到,身子已经软成了一滩泥,只能任由他吻着摸着,我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的手毫无征兆的从下面伸了进去,指尖微微摩挲着,唇贴在我耳畔,“看来,你很忠诚,并没有背着我做什么,否则不会这样敏感。”

    屈辱的感觉一瞬间涌了上来,我抬手想狠狠推开他,却反而被抱得更紧,他就埋首在我胸前,重重的吮吸着,发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保姆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偌大的客厅只有我们两个人,一侧的落地窗澄净而明亮,偶尔有路过的汽车,这种偷/情的感觉似乎非常刺激,蒋华东的身子渐渐灼热起来,动作也愈发的不受控制。

    我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让我用尽全身力气从他怀中挣脱出来,我们彼此气息不稳,胸口剧烈的起伏着,透过他漆黑幽深的眸子,我能看到此刻脸色通红的自己,就差一步,一步而已。

    我拢住了裙摆,将衣服整理好,他望着我,脸色说不出是不快还是平静。

    他太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只除了偶尔面对我时,才会流露出几分真意,其他时候,他更是毫无感情和反应,曾经听陈水灵说过,这样的男人,都是成大器的男人,但是也最无情,一旦有女人为了他而沦陷,就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我怕极了,我不是迷信,我是清楚自己和他的距离,所以我想躲,想跑,可他不肯放了我。

    他说,“不是告诉我,如果早知道我已婚,也不会轻易上了那张床,但我看你方才,也不是没有动情。”

    他顿了顿,将自己错乱的衬衣和裤子收拾好,修长的手指夹起一根烟,点上,吞云吐雾间,他又说,“我纵容你,是因为我舍不得,我难得爱上一个女子,可薛宛,我已经无数次对你讲,纵容和耐心都是有限度的,而我这样的男人,比普通男人的耐心更少,我没有时间等什么,你已经是我的例外。”

    我呆呆的站在那里,胸口觉得温暖,又觉得压抑,这分明是一场禁忌之恋,我们属于不同的领域,不同的身份,这世上的正邪成败,好坏是非,都那么清晰,我怕极了被所有人咒骂,我已经熬了四年,我再不想过一个见不得人的日子,我想活在阳光下,找到一份完全属于我的爱情,而不是一个依附于另一个女人丈夫的生活。

    我们再次相顾无言。

    古桦大约在两个小时后,买回来了双皮奶和牛乳鸽子粥,他递给我,我接过,看向蒋华东,他重新拿起了那份文件,起身走到楼梯口,我对着他背影叫住了他,“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些?”

    他步子没有顿住,仍旧在往二楼走着,嘴上说,“那天晚上你在睡梦中,我听到你喊饿了,我问你吃什么,你无意识的说了这两样东西,我便找人打听,后来知道,你爱吃长椿街那份。”

    我心里狠狠一颤,我不是明星,我的行踪并不会有什么人关注留意,打听到我爱吃哪一份,需要花费多少时间,我不清楚。

    我忽然头脑一热,我对他喊,“你这么喜欢我吗,喜欢到可以为了我离婚?”

    如果他说可以,我就等下去,我愿意等下去,但他的身影顿了顿,最终一言不发的消失在了转弯处,我再次愣怔,这一次,我愣了很久。

    他是任何人都无法揣测的男子,我终于清楚了。

    蒋华东是晚上七点多才从书房出来的,他下楼时,保姆已经端了饭菜摆在桌上,我看着他过来,对我那一瞬间冲动喊出的话,我们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再提,他承诺不了离婚娶我,我也不可能选择毫无名分的跟着他,于是我们只能当成,又是我毫无意识的梦中话,而这一次,他再无法满足。

    在他拿起筷子时,我说,“我想离开了。”

    他的动作一顿,接着继续流畅的夹菜,品尝,没有一点声音,优雅而干脆。

    我又重复了一遍,“我想离开了,我要回公寓,明天一早,我还要去上班。”

    他垂眸剥着一只虾,“你可以不去,我给你机会,让你过得非常清闲,就在这里,吃住用都是最好,不用你辛苦去赚。”

    我笑了一声,“我如果想做金丝雀,早就在夜总会上班时,就跟着别的男人离开了,做二/奶,做情/妇,一个月拿三万五万的薪酬不算什么,上海有钱人这样多,我总能捞到一个,何况对我表达这个意思的也有些,那时候我不会,现在更不会,我愿意堂堂正正的靠自己,不靠男人,即使有一天,我也做了某个家的女主人,那一定是一个全心全意属于我,只爱我的男人。”

    蒋华东的手再次顿住,他抬头看向我,“我并没有还爱着谁,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和很多女人周旋的吗。”

    我摇头,“在我心里,你太高大了,太遥远了,我不想仰望,更不想攀附,人总要有自知之明,而不是一味的发疯。”

    他冷笑了一声,“薛宛,我有时候,真的厌恶极了你自以为是的自知之明。”

    也好。

    如果不能有什么结果,就不如彼此疏远淡漠厌恶,感情不能控制,无法把握,我们只有彻底背道而驰,才能有逃出来释怀的一日。

    我点点头,对他说了一声再见,我在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在我背后出声,“古桦在车里,让他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