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光芒纪 > 第129章 十分钟 2

第129章 十分钟 2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19.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老头儿又吼:“他自己怎么不来,却叫一个小姑娘过来?”

    叶深深只能艰难地安慰他:“其实他前段时间还在跟我说自己在这边的事情呢,他说自己很怀念这里的一切。”

    这可是真话,只不过说的是自己如何被艾戈打压到这边的事情。

    老头儿总算满意了,又问:“找什么布料?”

    叶深深赶紧说:“是Luigi botto七年前生产的一款特殊布料,据说只有这边还留存着一匹。”

    “是吗?Luigi botto有什么了不起,生产布料居然只卖一匹?”

    “是一种丝毛混合面料,百分之八十五真丝和百分之十三的羊绒,另外加百分之二的高分子纤维。”

    老头儿摸摸胡子,想了想说:“好像有这么个东西,当年那个混蛋George负责采购原料的时候,喜欢一个女星喜欢得神魂颠倒,后来她嫁人的时候,婚纱设计师是巴斯蒂安,据说用了特殊布料,George在意大利采购面料的时候,就弄了一匹过来。”

    叶深深顿时惊喜:“是吗?那现在呢?”

    “他被我狠训了一顿,居然把婚纱料子买过来,我们是做男装的,谁会选用这种料子做衬衫?放在店里总是不见人挑,所以我们就丢到仓库去了,现在估计还在那儿吧。”

    “仓库?”叶深深眼睛都亮了。

    老头儿面无表情地一指Brady:“带她去看看,让她死了这条心。”

    虽然知道每家店都有两三千种面料可供选择,但叶深深跟着Brady穿过两条街来到他们店的仓库时,还是被震撼了一下。几乎所有的料子都会在店内小库房准备一份,但长年没有人需要的,就会被丢到后面仓库区。这里面的各种面料堆叠着,保存得很好,最早的估计年纪比她还大。面料数量倒是都不多,因为一套衣服的定制时间多在十周左右,临时再去拿料子也来得及。

    当初负责采购的George,现在被发配过来看仓库兼搬运工,显然这些年的生活十分苦闷。听说要找他当年带回来的耻辱布料后,他一把打开了门,一屁股坐在门口,说:“快点,我晚上有约,还有十分钟就下班了,到时候我会锁门,不会等你。”

    Brady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对叶深深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要不,你明天再来?”

    “放心吧,如果确实在里面的话,十分钟够了。”叶深深胸有成竹地说。

    Brady瞄瞄呈“井”字型堆积在那里的几千种布料,只能呵呵笑了两声,打开了一个限时游戏,定时十分钟。

    George打着电话:“伙计,遇上点事,临走前有人来了。不过我只给十分钟,十分钟后你来仓库门口带我一程。”

    为了防潮透气,所有的布料都以纵一排再横一排的方式,纵横交错地堆叠着。叶深深绕着堆叠的布料,直接忽略过了其他深色布料,手指尖只在一卷卷塑封好的纯白色布匹上摸过。

    羊绒与羊毛呢制品较厚,直接跳过。剩下的料子大约还有两三百种,麻布是看都不需要看就被忽略的,棉布次之,从厚度上最难区分的是真丝,在外面揉捏之后,确定软硬度,她又剔除掉了过软与过厚的一部分,剩下其实不到四五十种了。

    沿着塑封时留下的小小接口,她探指进去,尝试着碰触那种触感。

    百分之八十五丝绸和百分之十三的羊绒,另外加百分之二的高分子纤维,丝毛混合的面料,如同鸢尾花瓣的触感。

    在灯光昏暗,空气混浊的仓库内,她闭上眼睛,凭着唯一的感觉,去摸索自己所需要的东西。

    外面George看着手表,嘴巴里嘟囔着:“十分钟,多一秒我也不会等的……”

    Brady的大拇指在手机上不停点动,一边说着:“放心吧,我这一局游戏十分钟,一打完我就带她走,不会耽误你时间……”

    话音未落,叶深深已经走出来了,对着他们笑道:“好了,我找到了。”

    Brady的手一抖,错愕地抬头看她,屏幕上无数敌人逃走,他也顾不上去杀了。

    而George则不敢置信:“你怎么找的?”

    “就这样找呀,”叶深深轻松地笑道,“不过我要的料子被压在很下面了,你们能帮我抽出来吗?”

    “我看看。”George这样的懒虫都震惊了,所以和Brady一起进去,将压在下面的这一卷布料用力抽了出来。

    一卷白色纯素的布料,直到抽出一半来,他们才看见上面Luigi botto的标志,以及标注的成分——85%丝绸,13%羊绒,2%高分子纤维。

    在他们惊愕的神情中,叶深深蹲下来抱住布料,然后再次确定成分以及未经二次处理染色之后,才幸福地笑了出来。

    对于叶深深居然找到了当年料子的店长,惊叹之下直接就把布料送给了她。

    叶深深再三感谢了他,庆幸着丝绸与羊绒都不太重,然后把布仔细包裹好,抱出了萨维尔街。

    刚刚看过她寻找布料的所有店员们,都在她的身后投以致敬眼神。

    叶深深在街边打车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酝酿“我不紧张,一点都不”的心情,然后拨通了顾成殊的电话。

    然而并没有人接。

    叶深深听着那边传来机械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无人应答,她才终于想到了一个自己忽略的事实——经常飞来飞去的顾先生,怎么可能刚巧就在伦敦呢?

    她狠狠地锤着自己的头,简直快哭了。所以她只能给伊文打电话:“伊文姐……我在伦敦,顾先生在吗?”

    伊文“啊”了一声,说:“可我现在在国内哦。你稍等,我帮你看看顾先生今天的行程。”

    叶深深默默叹了口气,等待着她那边的消息。

    不多久她就转过来了,说:“顾先生可能没时间见你,你今天要回巴黎还是留在伦敦?要不要我帮你在附近订酒店?”

    叶深深呆了片刻,然后慢慢地说:“哦……不用了,那我回去了。”

    这是第一次,顾成殊对她说没时间。

    不接电话,也没时间见她。

    她知道顾先生肯定是很忙很忙的,但是之前却从未曾察觉过。因为,只要她有需要,他永远会出现在她的身边,好像他随时随地为她准备着时间。

    而现在,那专属于她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伊文在那边也沉默了一下,然后安慰她说:“前段时间顾先生不是去巴黎陪你了吗,我想可能事情积得太多了,确实有一大堆得处理,抽不出空来也是正常得对吧?”

    叶深深点点头,又想到伊文是看不到自己点头,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挂掉了电话,打车前往车站。

    潮湿多雾的伦敦,这个季节更是雾气迷蒙。刚刚入暮,车站外便已经是一片难以辨认的黑暗。

    她在车站将布匹托运了,一个人抱着包坐在候车大厅中,茫然望着外面。

    车站的时钟显示,今天是二十日。

    明天二十一日,顾先生的生日。她给他买的袖扣还在自己的包中,可是却好像没时间也没机会送出去了。

    她抿住嘴唇,曲起膝盖,将自己的下巴抵在膝上。心口堵塞得厉害,却不知怎么纾解。她知道伊文话里的意思,顾成殊是在伦敦的,只是不肯见她。

    为什么呢?理由是什么呢?

    她拼命抑制自己心口的酸涩,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她拿出手机,慢慢地编辑短讯,发给伊文:“伊文姐,我有个东西要交给顾先生,请问你能将他的地址给我吗?”

    过了半分钟左右,伊文发来了一个地址,是个私人住宅的门牌号。

    车站的广播开始催促乘客,她即将乘坐的那趟车马上就要出发了。

    叶深深抱着自己的包站起来,木然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一个个陌生的面容向着检票口而去。

    而她终于与所有人逆行,向着外面走去。

    像当初顾成殊在机场一样,她撕掉了自己手中的票,塞进了垃圾桶,大步走出了车站。

    叶深深不是个固执的人。顾成殊看着自己手机上的来电消息,在心里这样想。

    她只打了三个电话,就放弃了。

    第一和第二个,在下午四点半时。第三个,在晚上六点多时。

    然后,就再也没有响动了。

    其实他并不忙,事情早已在回来的时候处理完,约人见个面,边吃饭边谈项目。这个项目很有趣,对方讲的时候也很有激情,企图感染他的情绪,但他的态度显然让对方有些失望。

    其实他很想告诉对方,自己心不在焉,真不是对方的错。

    收下策划书,他坐在车上时,又看了一次手机。

    晚上十点半,叶深深应该已经回到巴黎了,再没有打电话给她。

    伊文找他确认的时候,跟他说,叶深深在伦敦。那时他的目光投向窗外的薄雾暮色之中,忽然觉得这讨厌的天气也变得不一样起来。因为,可能有一个对他而言很不一样的女生,正行走在这个城市的雾霭之中。

    但他终究还是说,我没有空,让她回去吧。

    他知道现在应该是她最忙碌的时刻,此时会来到伦敦,估计是有什么重要事情。

    可他已经不想去关注了,随便什么吧,反正,陪在她身边的,一定会是沈暨。

    这念头让他越发抑郁,将策划书丢在副驾驶座上,他不想回家,于是开车随便在郊外兜了兜风,看见一条狭窄的河流,还下车去在桥上坐了一会儿。并不清澈的水面上,蒙着浓浓的雾气,潮湿厚重的气息让他感觉到,很快就要下雨了。

    果然,他刚离开那座小桥,雨就淅淅沥沥下起来了。春末的雨丝,细小而密集,用无休无止的沙沙声笼罩了整个世界。

    他开得很慢,甚至还故意绕了一点远路,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反正对于那个每周只有人来打扫两次的空荡荡的居处,并没有任何的依恋。

    所以他回到家中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将车子停入车库之后,他隔着窗户瞥见门前似乎蜷缩着一团黑影。

    估计又是流浪狗在这里避雨吧。他随意地想着,从车库上楼去了。

    就在走到楼梯口时,他的脚步忽然停住了。他呆呆地站在楼梯上,忘记了自己想要上去,还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