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天来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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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可接过托盘，手臂上方的肌肉隐约现了一下，转身去了餐厅。
张琪琪顿了顿，然后转身去端稀饭了。
苏可在餐桌前坐了半晌，终于等到了从更衣室出来的张琪琪。
张琪琪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深蓝色长袖连衣裙，显得聘聘婷婷，她一边出来，一边用发箍把浓密的长卷发绑成了一个发髻。
柔和的灯光下苏可正看着她，他那俊秀的五官被灯光柔化，显得静美不可方物。
张琪琪觉得心脏似乎剧跳了一下。
她在心里把这莫名其妙的悸动解释为她还会分泌女性荷尔蒙，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把莫名其妙的悸动压抑了下去，脸上现出得体的笑：“苏可，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苏可看着张琪琪嫣红丰润的唇，终于鼓足了勇气：“琪琪，一起吃——”
“这是两万块钱。”张琪琪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餐桌上。这是她在来苏可家的路上取的钱，打算先还给苏可，然后找妈妈和哥哥把这笔钱给要回来。
苏可来不及说出的话被截住了，脸再一次红了。
张琪琪知道他不爱说话，便不再纠缠，转身而去。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问道：“苏可，你那辆旧路虎呢？”
苏可：“……送给林磊……的老婆了……”不能让林磊开，他怕影响自己的生意，就答应林磊给他老婆了。
张琪琪：“……”真土豪啊！呃，不过你和林磊老婆是什么关系？
看到张琪琪苗条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苏可郁闷地吁出了一口气，双手捂住了脸——只要张琪琪在场，他要么说不出话，要么就说傻话……真是无可救药！
回到家里，果然不出张琪琪所料，琪琪妈和琪琪爸都在家。
琪琪爸和琪琪妈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相爱十年》，见张琪琪回来，琪琪爸也只是交代道：“琪琪，稀饭在电饭锅里，菜和馒头在蒸笼里热着，你自己去端！”
见爸妈对偶像剧如此痴迷，张琪琪忍不住扶额叹息：为何她家看青春偶像剧的不是年少的她，而是她这一对加起来超过九十岁的爸妈？
她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还真的有些饿，便洗了手去厨房端饭菜去了。
琪琪爸妈看着电视，张琪琪搬了张小凳子在茶几上吃饭。爸爸今晚烧了两个菜——醋溜莲条和腊肉炒青椒，馏了两个玉米面小窝窝头，还煮了张琪琪爱喝的莲子粥。
吃饭的间隙，她抬头跟着爸妈看剧。
当穿着一套妥帖黑西服的李瑞风流倜傥出现在屏幕中和一位当红女星饰演的女主谈情的时候，张琪琪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不适。
原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心情已经不再纠缠在李瑞身上了。
张琪琪吃了一口青辣椒，怅然地叹了口气：原来这个世界上，时间可以遗忘一切。不过是分手的第三个月，她已经不再对李瑞牵肠挂肚了。
她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自己没算错，确实是第三个月。
琪琪爸听到女儿的叹气声，忙问道：“是不是吃着辣青椒了？赶紧吃口窝窝头！”
张琪琪从善如流咬了一口窝窝头，喝了一口稀饭，坦然地陪着爸妈看电视。
漱过口从洗手间出来，张琪琪回了自己卧室，先用手机打开了天涯那个“扒一扒我的极品婆婆极品小姑！”，又用ipad打开同一个帖子，然后拿着手机和ipad出了卧室。
等到《相爱十年》一集结束中间的广告时间，张琪琪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把手机和ipad分别递给了爸妈：“你们把这个帖子看完咱们再聊。”
琪琪爸接过手机，又接过张琪琪递过来的老花镜戴上，开始看帖子。
ipad上的字体已经被张琪琪拉大了，倒是不影响琪琪妈阅读。
张琪琪悄悄观察爸妈的神情，见他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便知有了效果，就静等他们再看一会儿，自己默默在心中组织语言。
客厅里静极了，窗外风越来越猛烈，摇撼着窗外的树枝，发出“喀嚓”的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琪琪爸把手机放在身旁的沙发上，伸手揉了揉不知不觉紧皱的眉头。
琪琪妈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重重地把ipad拍在了沙发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张琪琪察颜观色，道：“如果说让她吃螃蟹喝甲鱼汤流产还不能确凿证明是小珍发的帖子的话，那后面的政和路一套房北环一套房就能证明这一定是小珍发的帖子！”
因为妈妈是重点攻克对象，张琪琪便看着母亲，沉声道：“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给妈妈讲了两个故事。
一个是她家邻居的故事。老人为了规避未来出现遗产税，把所有的房子全都登记在儿子名下，可惜他患了肝腹水一直到死，儿子儿媳都没来看他一眼，连电话号码也换了。
这件事情张琪琪爸妈也都知道，听了以后都有些异样。琪琪爸有些发呆，琪琪妈眼都红了。
张琪琪接着又讲起了自己奶奶的故事。她奶奶把拆迁补偿的一百多万牢牢抓在手里，结果大伯家和她家都挺孝顺，轻易不会去让她奶奶不高兴。
张琪琪讲故事的时候看着她妈，有条有理娓娓道来。她不强求她妈妈一下子就改变过来，从此不再偏心张霖霖，可是起码得让妈妈提高警惕。
见妈妈正在发怔，张琪琪又补了一刀：“妈，咱家这套房子的房产证已经加上我的名字了，我和我爸前几天刚去办的。”其实还没来得及去办，不过她一定会去办这件事的。
琪琪爸惊讶地看向女儿，见琪琪向他眨了眨眼睛，他顿时明白了，在一旁默不作声。
琪琪妈讶异极了，她看看张琪琪，又看看琪琪爸，张了张嘴，想起了她和琪琪爸还没来及去复婚，想起会得罪自己的女儿，然后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指责强咽了回去。
她强笑一一下：“那你哥和小珍知道了怎么办？”
张琪琪扬了扬眉：“等小珍出院了我和我哥还有她来谈。”她从来不惹事，但不代表她怕事，人活着不就是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的过程？怕什么！
琪琪妈看了看女儿，不敢再说什么了。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道：“琪琪，那你借同学的十二万首付……”
张琪琪盯着自己的妈妈，笑了笑，轻轻道：“这十二万由我来还。”
琪琪妈顿时如释重负：“这样也好，你一年的收入都有十二万了，你还也好！”
见妈妈如此开心，张琪琪幽幽加了一句：“妈，借苏可的两万块钱，你明天给我吧！”
琪琪妈：“……”
见妈妈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张琪琪扳回了一局，笑着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第二天张琪琪很早就起来了。
她正刷着牙，琪琪妈挤过来洗手，边洗边问问张琪琪：“还是牛奶土司？”
张琪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唔”了一声。
琪琪妈把土司涂了果酱，又拿了一盒白鹤酸奶，道：“琪琪快来吃！”
张琪琪在餐桌边坐了下来，拿起土司咬了一口，问妈妈：“谁在医院看着小珍？我哥吗？”
琪琪妈正给出去跑步的琪琪爸准备面包牛奶，闻言道：“你哥快开学了，下午的火车，小珍把她妈她哥叫过来了！”小珍看见她就烦，小珍妈一来霖霖就让她回来了。
张琪琪觉得怪怪的，她一边吃一边思索着，待一片土司吃完，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小珍流产了，叫她妈过来也就算了，为什么把她哥也叫过来？要寻事吗？
下午的时候张琪琪请了半天假，和爸爸一起去办了房产的赠与公证，开始走把张琪琪的名字作为房屋共有人的流程。
傍晚的时候，张琪琪接到了苏可的电话。
苏可晚上出发去内蒙，和方正阳一起去考察一个民营铁矿。
张琪琪笑着道：“一路顺风。”然后顺口道：“到了发个平安短信。”说完她就后悔了，自己和苏可又不是多熟，这样说真是不合适，万一苏可不愿意呢？多尴尬啊！
苏可那边似乎静了一瞬，接着张琪琪听到了他清朗的声音：“好。你想要什么礼物？”
为了消除尴尬，张琪琪故意开玩笑：“一卡拉大钻戒好不好？哈哈！”
苏可柔声道：“好！”
张琪琪：“……我开玩笑啦！”苏可你不要这么严肃嘛！
晚上张琪琪送张霖霖去火车站。他导师已经打了电话过来催他，不走不行了。
张霖霖还依依不舍，交代琪琪照顾小珍。
张琪琪冷笑：“你媳妇真的要我去照顾？”
张霖霖：“……算了！”他想起了张琪琪的彪悍事迹，很担心琪琪又欺负他的小珍。
晚上回到家，张琪琪押着妈妈拿了家里的银行卡，去街边的交通银行取了两万块钱，然后去街对角的郑城银行存到了自己卡上。
张琪琪进去存钱，琪琪妈也跟着进了ATM机室，却被张琪琪推了出去：“妈，你别窥探我隐私！”
琪琪妈白了女儿一眼，却也没非要再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看广场上的大妈们跳广场。
等张琪琪出来，琪琪妈就兴致勃勃道：“琪琪，我也过来跳广场舞吧！”
张琪琪原本是不置可否的，却故意凉凉道：“小珍谁伺候？”
琪琪妈：“……”琪琪真会扫兴！
周六早上，苏可和方正阳下了飞机，从新城机场的停车场把他的新路虎开了出来，很快就上了机场高速。
方正阳开着车，苏可拿出手机给张琪琪打电话。他记得张琪琪今天歇班，说好的一起去度假村玩的。
那边一直没人接，苏可的心七上八下，指尖痒痒的。他正在紧张，那边接通了，张琪琪带着睡意的娇慵声音传了过来：“谁呀？”
苏可悄悄深吸一口气，压抑着雀跃的心：“琪琪，你在哪里？”
张琪琪闭着眼睛：“我在家里睡觉。”
苏可顿了顿，道：“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度假村玩。”他的声音中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委屈——张琪琪把要去玩的事忘光了，亏他还让林磊去做了安排！
张琪琪也想了起来，她抓了抓头，边思索边道：“……我妈让我去医院给我嫂子送饭……要不，等我送完饭？”
苏可当即道：“我大概九点到医院接你！”
方正阳见苏可两眼发亮面带春风，睨了他一眼：“苏大处男春天来了？”
苏可心中欢喜，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遮阳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怕有哪一处不合适，被张琪琪嫌弃，根本没听到方正阳说话。
苏可很少在乎自己的长相，可是由于张琪琪，他不由自主也在乎起自己的外表来。想到等一会儿要见到张琪琪，苏可的心就怦怦直跳，想到张琪琪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远远离开无法相见，他就觉得开心。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高速外侧是一排白杨，枯枝败叶在寒风中摇动，而白杨外几乎全是绿茸茸的麦田，间或会出现大量树木，是高速旁的村庄。
苏可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心中满是温暖、安逸和平静。
方正阳见苏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浅黑皮质首饰盒在手里摆弄着，便笑道：“苏可，打开让我看看！”
苏可没有说话，打开了首饰盒。
黑丝绒的底座上是一串白金碎钻镶成的翡翠项链，一粒粒翡翠水头极足，极为通透。
方正阳吹了声口哨：“这是浓冰绿的老坑翡翠吧？！”
苏可“嗯”了一声。
方正阳笑着道：“给你妈买的？”
苏可合上盒子收了起来：“不是。”他记得张琪琪喜欢绿色。苏可见她穿过一条绿色的丝绸裙子和一条碧色纱裙，还围过一条绿色丝巾。
方正阳五秒钟后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你有女人了？”万年老处男真的开窍了？天啊！从高一时认识苏可到现在，整整九年时间，方正阳可以肯定苏可对女人真的是还没开窍，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他娴熟地驾着车，开口问苏可：“认识多久了？要是认识没多久，你送这么贵的礼物可不合适。”
苏可垂下眼帘，拿出手机摆弄着。
一到乌鲁木齐，他就给张琪琪发了个短信——“已到”。
张琪琪大概在玩手机，很快就回了句——“认真工作哟～”，接着又是一句“可可，不要忘了给我带礼物”。
每次听到别人叫他“可可”苏可都头皮发麻，可是看到张琪琪在短信里面叫他“可可”，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驶入收费站，方正阳交了费，开着车下了高速。
上午八点的郑城拥堵依旧。
在等红灯的时候方正阳随口问苏可：“苏可，我追琪琪你看怎么样？”
苏可一愣：“……谁？”
方正阳见前面是绿灯了，便一踩油门：“就是张冰冰堂妹张琪琪啊！”
苏可沉默认片刻，道：“上次在张冰冰家，张琪琪和那个杨什么说了，她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
方正阳笑了：“她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
苏可极为平静：“也许她不喜欢男人。”“也许”这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几乎不可闻。
方正阳惊得一下子刹住了车：“怎么可能！”
他看了眼苏可，苏可平静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无波。
方正阳见他如此笃定，不由有些相信了——苏可可是从来不说谎的！
见方正阳已经恢复了平静，驾着车进入了航海路，苏可唇角牵了牵。他面无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方正阳大概会相信的。一个从不说谎的人说一次谎，被人信以为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苏可接过托盘，手臂上方的肌肉隐约现了一下，转身去了餐厅。
张琪琪顿了顿，然后转身去端稀饭了。
苏可在餐桌前坐了半晌，终于等到了从更衣室出来的张琪琪。
张琪琪身上穿着一件合身的深蓝色长袖连衣裙，显得聘聘婷婷，她一边出来，一边用发箍把浓密的长卷发绑成了一个发髻。
柔和的灯光下苏可正看着她，他那俊秀的五官被灯光柔化，显得静美不可方物。
张琪琪觉得心脏似乎剧跳了一下。
她在心里把这莫名其妙的悸动解释为她还会分泌女性荷尔蒙，悄悄深吸了一口气，把莫名其妙的悸动压抑了下去，脸上现出得体的笑：“苏可，昨天真是谢谢你了！”
苏可看着张琪琪嫣红丰润的唇，终于鼓足了勇气：“琪琪，一起吃——”
“这是两万块钱。”张琪琪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了餐桌上。这是她在来苏可家的路上取的钱，打算先还给苏可，然后找妈妈和哥哥把这笔钱给要回来。
苏可来不及说出的话被截住了，脸再一次红了。
张琪琪知道他不爱说话，便不再纠缠，转身而去。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问道：“苏可，你那辆旧路虎呢？”
苏可：“……送给林磊……的老婆了……”不能让林磊开，他怕影响自己的生意，就答应林磊给他老婆了。
张琪琪：“……”真土豪啊！呃，不过你和林磊老婆是什么关系？
看到张琪琪苗条修长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苏可郁闷地吁出了一口气，双手捂住了脸——只要张琪琪在场，他要么说不出话，要么就说傻话……真是无可救药！
回到家里，果然不出张琪琪所料，琪琪妈和琪琪爸都在家。
琪琪爸和琪琪妈放松地坐在沙发上，继续看《相爱十年》，见张琪琪回来，琪琪爸也只是交代道：“琪琪，稀饭在电饭锅里，菜和馒头在蒸笼里热着，你自己去端！”
见爸妈对偶像剧如此痴迷，张琪琪忍不住扶额叹息：为何她家看青春偶像剧的不是年少的她，而是她这一对加起来超过九十岁的爸妈？
她今天经历的事情太多，还真的有些饿，便洗了手去厨房端饭菜去了。
琪琪爸妈看着电视，张琪琪搬了张小凳子在茶几上吃饭。爸爸今晚烧了两个菜——醋溜莲条和腊肉炒青椒，馏了两个玉米面小窝窝头，还煮了张琪琪爱喝的莲子粥。
吃饭的间隙，她抬头跟着爸妈看剧。
当穿着一套妥帖黑西服的李瑞风流倜傥出现在屏幕中和一位当红女星饰演的女主谈情的时候，张琪琪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一点不适。
原来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心情已经不再纠缠在李瑞身上了。
张琪琪吃了一口青辣椒，怅然地叹了口气：原来这个世界上，时间可以遗忘一切。不过是分手的第三个月，她已经不再对李瑞牵肠挂肚了。
她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自己没算错，确实是第三个月。
琪琪爸听到女儿的叹气声，忙问道：“是不是吃着辣青椒了？赶紧吃口窝窝头！”
张琪琪从善如流咬了一口窝窝头，喝了一口稀饭，坦然地陪着爸妈看电视。
漱过口从洗手间出来，张琪琪回了自己卧室，先用手机打开了天涯那个“扒一扒我的极品婆婆极品小姑！”，又用ipad打开同一个帖子，然后拿着手机和ipad出了卧室。
等到《相爱十年》一集结束中间的广告时间，张琪琪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然后把手机和ipad分别递给了爸妈：“你们把这个帖子看完咱们再聊。”
琪琪爸接过手机，又接过张琪琪递过来的老花镜戴上，开始看帖子。
ipad上的字体已经被张琪琪拉大了，倒是不影响琪琪妈阅读。
张琪琪悄悄观察爸妈的神情，见他们脸上的神情越来越严肃，便知有了效果，就静等他们再看一会儿，自己默默在心中组织语言。
客厅里静极了，窗外风越来越猛烈，摇撼着窗外的树枝，发出“喀嚓”的树枝被折断的声音。
琪琪爸把手机放在身旁的沙发上，伸手揉了揉不知不觉紧皱的眉头。
琪琪妈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搐了，重重地把ipad拍在了沙发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张琪琪察颜观色，道：“如果说让她吃螃蟹喝甲鱼汤流产还不能确凿证明是小珍发的帖子的话，那后面的政和路一套房北环一套房就能证明这一定是小珍发的帖子！”
因为妈妈是重点攻克对象，张琪琪便看着母亲，沉声道：“妈，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给妈妈讲了两个故事。
一个是她家邻居的故事。老人为了规避未来出现遗产税，把所有的房子全都登记在儿子名下，可惜他患了肝腹水一直到死，儿子儿媳都没来看他一眼，连电话号码也换了。
这件事情张琪琪爸妈也都知道，听了以后都有些异样。琪琪爸有些发呆，琪琪妈眼都红了。
张琪琪接着又讲起了自己奶奶的故事。她奶奶把拆迁补偿的一百多万牢牢抓在手里，结果大伯家和她家都挺孝顺，轻易不会去让她奶奶不高兴。
张琪琪讲故事的时候看着她妈，有条有理娓娓道来。她不强求她妈妈一下子就改变过来，从此不再偏心张霖霖，可是起码得让妈妈提高警惕。
见妈妈正在发怔，张琪琪又补了一刀：“妈，咱家这套房子的房产证已经加上我的名字了，我和我爸前几天刚去办的。”其实还没来得及去办，不过她一定会去办这件事的。
琪琪爸惊讶地看向女儿，见琪琪向他眨了眨眼睛，他顿时明白了，在一旁默不作声。
琪琪妈讶异极了，她看看张琪琪，又看看琪琪爸，张了张嘴，想起了她和琪琪爸还没来及去复婚，想起会得罪自己的女儿，然后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指责强咽了回去。
她强笑一一下：“那你哥和小珍知道了怎么办？”
张琪琪扬了扬眉：“等小珍出院了我和我哥还有她来谈。”她从来不惹事，但不代表她怕事，人活着不就是解决一个又一个问题的过程？怕什么！
琪琪妈看了看女儿，不敢再说什么了。不过她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道：“琪琪，那你借同学的十二万首付……”
张琪琪盯着自己的妈妈，笑了笑，轻轻道：“这十二万由我来还。”
琪琪妈顿时如释重负：“这样也好，你一年的收入都有十二万了，你还也好！”
见妈妈如此开心，张琪琪幽幽加了一句：“妈，借苏可的两万块钱，你明天给我吧！”
琪琪妈：“……”
见妈妈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张琪琪扳回了一局，笑着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第二天张琪琪很早就起来了。
她正刷着牙，琪琪妈挤过来洗手，边洗边问问张琪琪：“还是牛奶土司？”
张琪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唔”了一声。
琪琪妈把土司涂了果酱，又拿了一盒白鹤酸奶，道：“琪琪快来吃！”
张琪琪在餐桌边坐了下来，拿起土司咬了一口，问妈妈：“谁在医院看着小珍？我哥吗？”
琪琪妈正给出去跑步的琪琪爸准备面包牛奶，闻言道：“你哥快开学了，下午的火车，小珍把她妈她哥叫过来了！”小珍看见她就烦，小珍妈一来霖霖就让她回来了。
张琪琪觉得怪怪的，她一边吃一边思索着，待一片土司吃完，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了——小珍流产了，叫她妈过来也就算了，为什么把她哥也叫过来？要寻事吗？
下午的时候张琪琪请了半天假，和爸爸一起去办了房产的赠与公证，开始走把张琪琪的名字作为房屋共有人的流程。
傍晚的时候，张琪琪接到了苏可的电话。
苏可晚上出发去内蒙，和方正阳一起去考察一个民营铁矿。
张琪琪笑着道：“一路顺风。”然后顺口道：“到了发个平安短信。”说完她就后悔了，自己和苏可又不是多熟，这样说真是不合适，万一苏可不愿意呢？多尴尬啊！
苏可那边似乎静了一瞬，接着张琪琪听到了他清朗的声音：“好。你想要什么礼物？”
为了消除尴尬，张琪琪故意开玩笑：“一卡拉大钻戒好不好？哈哈！”
苏可柔声道：“好！”
张琪琪：“……我开玩笑啦！”苏可你不要这么严肃嘛！
晚上张琪琪送张霖霖去火车站。他导师已经打了电话过来催他，不走不行了。
张霖霖还依依不舍，交代琪琪照顾小珍。
张琪琪冷笑：“你媳妇真的要我去照顾？”
张霖霖：“……算了！”他想起了张琪琪的彪悍事迹，很担心琪琪又欺负他的小珍。
晚上回到家，张琪琪押着妈妈拿了家里的银行卡，去街边的交通银行取了两万块钱，然后去街对角的郑城银行存到了自己卡上。
张琪琪进去存钱，琪琪妈也跟着进了ATM机室，却被张琪琪推了出去：“妈，你别窥探我隐私！”
琪琪妈白了女儿一眼，却也没非要再进去，而是站在外面看广场上的大妈们跳广场。
等张琪琪出来，琪琪妈就兴致勃勃道：“琪琪，我也过来跳广场舞吧！”
张琪琪原本是不置可否的，却故意凉凉道：“小珍谁伺候？”
琪琪妈：“……”琪琪真会扫兴！
周六早上，苏可和方正阳下了飞机，从新城机场的停车场把他的新路虎开了出来，很快就上了机场高速。
方正阳开着车，苏可拿出手机给张琪琪打电话。他记得张琪琪今天歇班，说好的一起去度假村玩的。
那边一直没人接，苏可的心七上八下，指尖痒痒的。他正在紧张，那边接通了，张琪琪带着睡意的娇慵声音传了过来：“谁呀？”
苏可悄悄深吸一口气，压抑着雀跃的心：“琪琪，你在哪里？”
张琪琪闭着眼睛：“我在家里睡觉。”
苏可顿了顿，道：“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度假村玩。”他的声音中不知不觉带上了一丝委屈——张琪琪把要去玩的事忘光了，亏他还让林磊去做了安排！
张琪琪也想了起来，她抓了抓头，边思索边道：“……我妈让我去医院给我嫂子送饭……要不，等我送完饭？”
苏可当即道：“我大概九点到医院接你！”
方正阳见苏可两眼发亮面带春风，睨了他一眼：“苏大处男春天来了？”
苏可心中欢喜，伸手打开副驾驶的遮阳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生怕有哪一处不合适，被张琪琪嫌弃，根本没听到方正阳说话。
苏可很少在乎自己的长相，可是由于张琪琪，他不由自主也在乎起自己的外表来。想到等一会儿要见到张琪琪，苏可的心就怦怦直跳，想到张琪琪再也不像以前那样远远离开无法相见，他就觉得开心。
他的眼睛看向窗外，高速外侧是一排白杨，枯枝败叶在寒风中摇动，而白杨外几乎全是绿茸茸的麦田，间或会出现大量树木，是高速旁的村庄。
苏可没有说话，可是他的心中满是温暖、安逸和平静。
方正阳见苏可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浅黑皮质首饰盒在手里摆弄着，便笑道：“苏可，打开让我看看！”
苏可没有说话，打开了首饰盒。
黑丝绒的底座上是一串白金碎钻镶成的翡翠项链，一粒粒翡翠水头极足，极为通透。
方正阳吹了声口哨：“这是浓冰绿的老坑翡翠吧？！”
苏可“嗯”了一声。
方正阳笑着道：“给你妈买的？”
苏可合上盒子收了起来：“不是。”他记得张琪琪喜欢绿色。苏可见她穿过一条绿色的丝绸裙子和一条碧色纱裙，还围过一条绿色丝巾。
方正阳五秒钟后才消化了这个消息：“你有女人了？”万年老处男真的开窍了？天啊！从高一时认识苏可到现在，整整九年时间，方正阳可以肯定苏可对女人真的是还没开窍，怎么突然就开窍了？
他娴熟地驾着车，开口问苏可：“认识多久了？要是认识没多久，你送这么贵的礼物可不合适。”
苏可垂下眼帘，拿出手机摆弄着。
一到乌鲁木齐，他就给张琪琪发了个短信——“已到”。
张琪琪大概在玩手机，很快就回了句——“认真工作哟～”，接着又是一句“可可，不要忘了给我带礼物”。
每次听到别人叫他“可可”苏可都头皮发麻，可是看到张琪琪在短信里面叫他“可可”，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有种心花怒放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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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八点的郑城拥堵依旧。
在等红灯的时候方正阳随口问苏可：“苏可，我追琪琪你看怎么样？”
苏可一愣：“……谁？”
方正阳见前面是绿灯了，便一踩油门：“就是张冰冰堂妹张琪琪啊！”
苏可沉默认片刻，道：“上次在张冰冰家，张琪琪和那个杨什么说了，她不想考虑结婚的事情。”
方正阳笑了：“她长得那么漂亮，怎么可能？”
苏可极为平静：“也许她不喜欢男人。”“也许”这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很轻，几乎不可闻。
方正阳惊得一下子刹住了车：“怎么可能！”
他看了眼苏可，苏可平静地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无波。
方正阳见他如此笃定，不由有些相信了——苏可可是从来不说谎的！
见方正阳已经恢复了平静，驾着车进入了航海路，苏可唇角牵了牵。他面无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方正阳大概会相信的。一个从不说谎的人说一次谎，被人信以为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