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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7 亡者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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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轻松的跳过本市公墓三米高的院墙,进入了一片寂静的墓园中。

    上千座大理石墓碑,整齐的在角度不大的山坡上排成数十排,其中有些墓碑前面的石台上,还放着鲜花和贡品之类的东西。

    有的墓碑上只刻了名字,有的除了名字以外还镶嵌着照片,有些则是夫妻二人的合墓,许许多多逝去的生命,静静的躺在这片墓地中,任凭外面再怎么纷扰,也再不会醒来了。

    “你们是这里的居民吗?”刚进入墓地的张洛,打量着身旁的一座墓碑,上方镶嵌着一名女孩的黑白照片,看起来最多只有十五岁的样子,小脸上还露出甜美的笑容。

    “不是,我们是无处下葬的孤魂野鬼。”飘在最前面的鬼魂说着加快了速度,向着墓地后山上一座低矮的平房飞过去,和身后的几名同伴直接穿过门板进入屋子。

    站到那间看起来就像是荒郊野外单人厕所的小屋前,张洛和弗兰肯斯坦对视了一眼,接着伸手握住冰冷的门把,缓缓打开了那道门。

    “吱呀!”

    门轴看起来很久没有转动了,在开门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张洛回头看了一眼,下面墓地管理处的办公室还亮着灯,里面的工作人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山坡上的移动。

    “没关系的,墓地这边的人其实知道我们的事,一直都在替我们保守秘密。”屋里传来幽灵特有的沙哑声音。

    “哦?原来幽灵还会遵纪守法吗。”张洛吐槽了一句,打量着屋内的景象。

    这间低矮的小屋,实际上只是个伪装而已,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家具,也没有地板和地砖,只有一条漫长的阶梯,径直通往地下,前方被黑暗笼罩,看不到尽头的样子。

    “请不要开灯,我们这里有人不喜欢明亮的光源。”飘在前方的鬼魂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话,张洛打开了行刑者之眼的夜视模式,同时打开了探测鬼魂专用的观测模式,立刻便发现眼前看似简陋的景物,突然发生了变化:

    通道两旁原本简陋不堪的灰色墙壁上,突然出现了许多骨骼和其他玩意儿做成的小型装饰物,墙上还出现了几排看起来很“热情”的红字,整齐的排列在两侧,像是在欢迎新来的访客:

    “生无可恋,死得其所。幽灵协会欢迎你。”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死后的最佳选择。”

    完全懒得对这些幽灵想出的宣传语进行吐槽,张洛和弗兰肯斯坦一起走下楼梯,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潮湿而腐烂的气息,墙壁两侧凸出的人骨上,还挂了几个很喜庆的大红灯笼。

    走了一分钟还没到头,张洛正想询问还要多久才能到地方,便听到前面的幽灵,开始用毫无温度的沙哑声音,进行简短的介绍:

    “本着为无家可归的鬼魂提供温暖家庭的原则,只要是这座城市中的孤魂野鬼,都可以加入幽灵协会,由于我们这边待遇不错,有许多外地的鬼魂特意来到这里,加入了我们这个友善的大家庭。”

    “听起来还不错,总比到处飘荡好。”张洛点点头。

    “是的,我们这边的生活很不错,朋友们,你们马上就会知道了。”说到这里,幽灵那冰冷的声音中,仿佛带上了一丝自豪。

    与此同时,他们前方的漫长楼梯,也终于抵达了尽头:

    大步走下最后一级台阶,眼前顿时亮起苍白的光芒,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紧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真正属于鬼魂的……城市。

    和张洛想象中的地下室不同,这里的面积堪比克图格亚信徒所在的城市,不过房屋的平均面积和高度都小了许多,只有两米高的正方体石屋,整整齐齐的把街道切割成方格的形状,看起来就像是上方公墓墓碑的“加强版”。

    在由无数座石屋组成的“城市”周围的泥土中,生长着不知名的小白花,纤弱的花瓣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看不出是什么品种。而城市上方正上方的石壁上,则是挂着一盏巨型的白色灯笼。同样发出晦暗的白光,使这里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

    “我去,这是‘桃花源’吗?”张洛惊讶的凝视眼前的景象。

    ——根据某些不可考的说法,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记载的桃源仙境,实际上便是亡魂居住的死者居所。而那个捕鱼为业的武陵人,找到的当然也并非是什么“仙境”,而是一座彻头彻尾的鬼城!

    “我们这里才建起来没多久,比不上桃花源那种好地方,不过我们会努力的。”鬼魂解释道。

    “桃花源还真是鬼城啊……我只是说着玩的。”张洛笑了笑,跟随着影评团的几只鬼魂,走进了很有规则排列的石屋方阵中。

    运动鞋踏在青色石板上,传出响亮的脚步声。像是感受到了他们二人的存在,附近的方形石屋中,顿时飘出了许多道灰影,整齐的伫立在道路两侧,对张洛和弗兰肯斯坦进行围观。

    “他们没见过活人吗?”张洛对影评团的鬼魂提问。

    “这里有很多居民都不愿意离开屋子,所以有些日子没见到活人了。”鬼魂很有耐心的解答张洛的问题:“毕竟我们这边环境不错,没必要再回到地上受苦。”

    “原来如此。”张洛环顾四周,打量着那些从石屋里飘出来的灰色人形,只见那些家伙的身体,都在很有节奏的微微颤抖着,仿佛是无法维持自己的存在。

    在数千名鬼魂的围观之下,张洛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仿佛都下降了一些。当然,并非是因为害怕,而是由于鬼魂这种存在,本来就会降低身体周围的温度。

    虽说前面的那名来自“影评团”的鬼魂说得很有吸引力,不过看到眼前的景象,张洛还是察觉到一丝异样,在继续前进的同时,悄无声息的对身边的蓝衣少女发了条信息过去:

    “小心点,这里有问题。”

    “怎么了?”弗兰肯斯坦立刻回应。

    “这些鬼魂……好像不大对劲。”对比了一下自己以前见到的鬼魂,张洛总觉得此地的鬼魂,缺少了一丝“生气”。

    就算此地的居住环境还算可以,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会如此遵守秩序,也实在有些太过古怪了。那些灰影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拥有自我意识的亡魂,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张洛问道:“我们要去哪儿?”

    听到他的问题,飘在最前面的灰影回过头,看不清五官的模糊面孔上,仿佛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外来人员登记处。”他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