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初来嫁到 > 第八十七章 借刀

第八十七章 借刀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19.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云敖险些控制不住冲上去掐死云想容的冲动。他一时疏忽,竟又被云想容算计了!

    然邱翦苓哪里会给他质问云想容的时间。再次合身扑上抓着云敖的双臂质问道:“我父亲母亲是如何待你的!你竟然如此狼心狗肺,为了你的前程害了我全族的人,你可知道你害了多少无辜的人,云咸宁,你不是人!”

    邱翦苓张口就往云敖的手臂上咬去。

    她好恨!

    若不是今日在屏风后听到这一番话,她怎么想得到自己曾经深爱且信任的枕边人竟然早就怀有野心!他积弱时,邱家是他的后盾。待到他飞黄腾达了在也用不上助力了,他为了垫高自己就将对他恩重如山的岳家也踩在脚下,可她却被蒙在鼓里,没有发现云敖的任何异动,是她害了全族人,是她!

    “疯婆娘,滚开!”云敖大力一推,邱翦苓便跌坐在地,鲜血顺着她嘴角流下。云敖浅绿色的锦缎袍袖上也落了斑驳血痕。

    冬日里夹袄厚实,云敖没有伤到,可邱翦苓的牙龈却损坏了,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云咸宁,你怎么下得去这个狠手!”邱翦苓爬起来,哭的肝肠寸断。开口求他出手相救的话这时也用不着说了。人就是他害的,他哪里可能会相救?

    邱翦苓转过身,跌跌撞撞的往书房外踉跄而去,绝望的泪水顺着惨白的脸庞滑落,和着嘴角的血迹滴落在她土黄色的细棉布衣襟上,迅速渗了进去,成了褐色的点点痕迹,

    她咬牙切齿,恨不能生嚼了云敖的骨头。

    “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敖没有派人去拦,任凭邱翦苓的身影消失在知韵堂。

    等人走远了,他理了理衣袖,狼狈又羞恼的瞪着云想容,冷声道:“你脖子上是不是舒坦了?!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云想容收回看着邱翦苓远去的视线,幽幽的望向云敖,平静的道:“这个人可不是会息事宁人的。我若是父亲,就派人盯着她。”

    起身下地,拢了拢披风,叹息道:“父亲不要怪我,我若不除她,万一她哪日趁着我母亲出门时冲出来攮刀子怎么办?再说这消息今日就算不借您的口告诉她,他日父亲升迁,朝廷家也要给个说法,邱氏还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到时父亲就不怕她也来给您攮刀子?父亲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怎么这一次就如此拖沓起来。”说罢了还摇摇头,仿佛很惋惜似的转身走了。

    云敖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被云想容一番话的说不知该如何回答。

    的确,邱翦苓做得出云想容说的这些事,他也并非没想到,自己早打算做个了断的,只是料不到云想容一个借刀杀人的计策将他也给算了进去。

    没错,正是借刀杀人!

    先设法将邱翦苓哄进来,让她听到事情的“真相”,激发她的仇恨。邱翦苓的性子,得知“真相”的她会做出何等偏激作为?最大的可能就是想法子鱼死网破,例如用她所知的一些事,也去告他贪墨之类。就算定不了他的罪,也能给他扯后腿。到时候他就算想放过她也不可能了。

    如此手段,出自一个六岁的女孩手里。云敖再一次觉得爱恨交加。爱她的果敢和手腕,爱她懂得审时度势,知道自己没有除掉邱翦苓的能力,就借了身边最有能力的人的手。但云敖更狠她的屡次算计。

    这个忘八羔子,连亲爹都照算计不误,现在她六岁,他就屡次着道,将来大了学识渊博见多识广了,还怎么得了!

    云敖越想越气,抓起桌上的白瓷青花盖碗用力摔在地上,碎瓷声唬的门廊下的康学文一缩脖子。

    随后云敖眉头紧锁的出了屋门,冷静的吩咐道:“告诉齐鹏飞,跟紧了邱氏,随时来回我。”

    “是。”康学文行礼,快步下去了。

    云想容带着英姿和柳月回了灵均阁,就吩咐道:“我累了,想好生睡一觉,谁也不想见。待会儿若是我母亲来了,你们就说我身上不大舒坦。午膳也不要叫我吃了。”

    “知道了。”英姿和柳月服侍云想容脱了外衫,为她铺好了被褥,拿了汤婆子放进被窝里暖着,云想容这方也拆了发髻,披散着头发只穿着夹袄长裤钻进了温暖的被窝,放心的睡起觉来。

    英姿和柳月轻手轻脚的放下水绿色的绡纱帐,又放下了落地圆光罩上的厚缎面帐子。阳光便被隔绝在外,拔步床上的光线一下子昏暗下来。

    云想容却怎么都睡不着,张开眼望着帐子上浅淡的梨花绣纹发呆。

    邱翦苓被她点了“火”,下一步定会豁出命与云敖拼一次。她正好坐山观虎斗。原本这计划一石二鸟,可云想容心里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那个人手上被她抓出的道道痕迹已经渐渐消了,她脖子上的淤青也快要散了。可是她曾经差一点被生父掐死,却是抹不掉的事实。

    云想容翻了个身,拥着被子面朝着里面。

    她不懂,自己明明算计成功了,心里为何还有些咸咸涩涩的味道。

    难道她还曾经渴望过父爱,渴望云敖像前世对待云明珠那样,如珍如宝的宠爱她一次?

    云想容苦笑,别傻了,这辈子都是不可能的。

    俗话说,会撒娇的孩子有糖吃。她恰巧是那个不会撒娇的。现在不论她怎么做,人家都会觉得她狠毒。这辈子,她都别想得到那种宠爱。

    前世是没有母亲,父亲不疼,今生父母都健在,关系却是如此的微妙。当真想一想都觉得无奈。

    云想容胡思乱想,也不知几时睡着的。

    孟氏听说邱翦苓蓬头散发哭着跑出去,才知道云想容将邱翦苓放进来的事,本想来问问女儿究竟发生什么事,可来的时候,却得知女儿身上不舒坦,这会子已经睡了。

    孟氏将什么疑问都抛在脑后,担心起云想容的身体来,找到韩婆子好生的询问了一番细节,听韩婆子说只需要好生调养,适当运动合理饮食,人除了身子弱些并无大碍,孟氏这才彻底放下心,轻手轻脚的进了卧房,坐在女儿的床畔专注的看着她。

    孩子睡着时,修长的眉蹙着,似是遇上什么解不开的难题正在苦恼,大眼睛闭上时敛去了平日里清澈锐利的目光,自然不会有狡黠、算计、睿智、狠绝等等的情绪……如此脸蛋粉嫩毫不设防的样子,才像个六岁的孩子啊。

    孟氏卿卿为云想容掖好被角,无声的叹息。

    她没有资格怪云想容手段狠毒,因为若不是她这个做娘的无用,女儿乃是侯府的嫡出小姐,何须如此劳心劳力的为了这些事情奔波?

    说到底,都是她太没用,拖累了孩子。

    孟氏望着云想容的眼神越发的歉然。

    戌时刚过,云敖原本打算回琉璎阁歇下,齐鹏飞却回来了。

    “爷。”

    云敖正端坐在翘头画案旁的圈椅上吃茶,眉眼不太的问:“怎么样。”

    齐鹏飞面色很是为难,道:“属下一直跟着邱氏,见她形动有异状,立即来禀告。”

    “讲。”

    齐鹏飞吸了口气,道:“邱氏回了住处后不多时就换了身体面的衣裳,又拿了剩下的银两去置办了头面,就本着春满楼去了。”

    云敖猛然抬头看向齐鹏飞。

    齐鹏飞道:“属下见她进了春满楼,和老鸨子不知谈了什么,老鸨子就给她安排了屋子,还安排了丫头伺候,属下就觉得事情太不寻常,紧忙的来回爷。”

    云敖眯起了桃花眼,事情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立即明白了邱翦苓的用意!

    他本防备她去告状,或者去走动抹黑他。想不到她竟敢去ji馆卖身!她是打算每接一个客人,都告诉那人自己曾是云敖的女人吗?

    那样出不了多少日,满京都爱逛秦楼楚馆的勋贵子弟都知道他云敖的女人给银子就能睡!

    好毒的娼妇!

    竟敢用这种办法来报复他!

    云敖额角上青筋直冒,蹭的站起身,道:“鹏飞,去,悄无声息的做了她!”

    齐鹏飞愣住:“爷……”

    云敖目光森冷,“我云咸宁不要的东西,旁人也休想碰!别让她接客,做的干净一点!”

    齐鹏飞拱手行礼:“属下遵命。”

    云想容等了一整日,都没听说云敖被邱翦苓状告之类的消息,期待的热闹并没有看到,倒是得到了云敖调职到吏部,升为吏部左侍郎,正三品。

    这一大喜事,不只是云敖的荣耀,更是云家的荣耀。云贤欢喜不已,当即吩咐老夫人安排家宴,大家一同用饭庆祝。

    孟氏得知云敖升迁,欢喜不已,连看着淘气的云明珠都顺眼了许多。一餐饭用到了亥正才算作罢,各自回去歇着了。

    回了灵均阁,云想容才从净房出来,就见英姿面色沉重的进了屋。

    “你这小妮子,怎么苦着一张脸?”

    英姿凑近云想容耳边道:“听说邱氏死了。”

    “什么?”云想容惊愕的拔高声音。

    英姿道:“说是尸首在荒郊野外的被发现了,身上值钱的东西一件不剩,明摆着是劫匪图财害命,邱氏身边那个老妈子,已经去衙门击鼓鸣冤了。”

    天子眼皮子底下,哪个劫匪吃饱了撑的如此时节触霉头!

    云想容完全不信此事是劫匪所为。

    她想起了云敖掐着自己脖子时候目光中的狠辣……

    罢了。连亲生女都能下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

    “我母亲知晓了吗?”

    “我也不知道。”英姿语气中有些不以为然:“三夫人若知道了,说不定还要掉眼泪的。”

    云想容也觉得的确会如此。不过英姿对孟氏似乎存了许多的不满。

    英姿又道:“如今定国公家被抄了,十四岁以上男子一律秋后问斩,女子都充当官ji,下人仆婢们也都卖的卖散的散了。他们家以后兴不起风浪,邱氏活着,眼瞧着自己的亲族如此却无能为力也是一种煎熬,去了倒也干净。”

    云想容“嗯”了一声,心下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六小姐。”夏兰在门口回话:“永昌侯派人来告诉六小姐您一声,说是明日侯爷休沐,恰好有时间带着您去匡大人的研习馆,让您早些休息,辰时二刻就要出发,别耽搁了。”

    “知道了。”

    听说明日就要去见匡和玉,云想容平静,她身边的人却激动不已,柳妈妈一叠声的催着她快些去睡,养精蓄锐也好应付明日之事,太后娘娘发了话,匡大儒才给了这个面子,否则她一个女儿家的,人家会愿意搭理她?

    云想容被柳妈妈和英姿叨念的哭笑不得,忙蒙头睡了。

    次日清早吃过早饭,云想容先去春晖堂给老夫人问安,回了今日要去研习馆的事,老夫人千叮咛万嘱咐:

    “卿卿可要好生仔细些,你可是太后懿旨推荐去的,不要跌了太后娘娘的脸面。”言下之意,更不能丢了云家的脸面。

    云想容毕恭毕敬的行礼:“是,孙女知道,定然不辜负祖母的教诲。”

    又说了一会子话,月皎来道:“马车已经伺候得了,侯爷也在外头等着六小姐呢。”

    云想容给老夫人行了礼,这才接过英姿递上的水蓝色大氅披上,带着丫头快步离开了。

    研习馆她只去过一次,还是前世为了她的珍哥儿学写字。只不过珍哥儿的资质差强人意,匡和玉虽给她做过西宾,却也不可能为了人情不看能力,珍哥儿也没拜师成功。

    马车从东聚贤坊的济安侯府横穿了整个京都城,才到了南郊匡府所在。

    此处原本人烟稀少,极为僻静,但因为匡和玉搬来,还开了研习馆,整日里此处都有人来求见,就一改往日门可罗雀的景象,变成今日这般门庭若市,更有许多笔墨铺子都将分号开在此处,俨然成了书法一条街。

    云想容下了马车,仰头看着挂了“研习馆”三个烫金大字匾额的寻常院落,前世她看到的匾额,比这个要略微旧一些。

    不等回过神,就听云敖温和的道:“还发呆?快走吧,不要让匡先生久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