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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可怕的发飙狗少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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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章    可怕的发飙狗少 上

    “咦,今天黄河的水,怎么变得这么小了?前几天好象河水没这么小吧?”

    天启八年六月初二清晨,府谷县城西侧的黄河河岸上,一群来这里打水饮用的乱军士兵忽然发现,前些天还有一里多宽的黄河河面,不知不觉间已经变窄了四分之一还多,裸露出了许多积满灰黄河泥的河岸。这些打水的起义军士兵不由大为惊奇,“记得前几天不是这样啊,才几天时间,怎么河水就小了这么多?”“对,我也记得前几天的水没这么小,出什么事了?”

    “吵什么?吵什么?”这时候,一个负责巡视河岸的起义军将领过来,问明原因后,那起义军将领不耐烦的说道:“河水是从前几天就开始逐渐变小的,这有什么希奇的?旱了这么多年了,别说黄河水变小了,就是断流也不奇怪,朱家川和清水川这些河,不是早就没水了?”

    “也对,娘的,也不知道陕西还要旱多少年啊。”乱贼军队的伙夫长附和,向打水的士兵招呼道:“别罗嗦了,快打水去做饭吧,又不是打不了水,要是误了开饭,咱们伙头兵又得挨骂了。”众伙头兵纷纷称是,赶紧顶着初升的骄阳,多走几步深入河岸,到河岸深处去打水做饭。

    太阳逐渐当空,还没完全到正午时分,日头就已经晒得驻扎在府谷黄河两岸的土地冒出青烟,乱贼士兵个个遍体生津,挥汗如雨,没有事做的乱贼士兵家眷不是钻进树林里躲日头,就是涌到水势平缓的黄河岸边,跳进河中戏水避暑,粗犷的山歌声与下流的黄色小调声响彻河面,同时那些正在站岗值情和辛苦训练的乱贼士兵中,饮水的消耗量也猛然增大起来——废话,顶着毒日头跑步抡刀,不多喝些水想虚脱脱水啊?可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留心到的是,黄河河道中的水流量,正在一点一点的逐渐减少,河水中,还隐隐的散发出了一股淡淡的臭味,很象是尸体被烈日暴晒变臭后发出的那股子恶臭味道,只是臭味并不明显,所以如果不是专门留心,就很难发现。

    第二天清晨,那伙乱贼的伙头兵再次来到黄河河道中打水时,不由个个大吃了一惊——才两天的功夫,黄河的水量居然然变小了将近一半,而且明显的浑浊了许多——要知道,府谷可是位于陕西的最北端,黄河水还没有经过黄土高原的泥沙污染,所以流经府谷的河水一向都是非常清澈的,根本不象黄河中下游那样,河水浑浊得一碗水能有半碗沙。可水质忽然变得这么差,这些地位卑微的伙头兵也不可能去追究什么,只能是老老实实的再多走几步打水,回去做饭服侍自己队伍里拿刀拿枪的大爷。但是到了中午的时候,麻烦事情又来了。

    “他娘的,今天早上是吃了什么了?怎么拉成这样?哎哟,肚子又疼了,又得去找地方蹲了。”发出抱怨的乱贼士兵远不止一个,而是成百上千,不少身体比较虚弱的老弱妇孺情况更是严重,干脆就是上吐下泄了,吐,吐得把黄疸苦水都吐了出来,拉,拉出来的干脆就是米泔水一样的白色排泄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还有随着饮用黄河水的乱贼士兵和家眷越来越多,出现腹泻呕吐现象的病人也越来越多,三十来万的乱贼聚居露宿在府谷黄河的两岸,卫生条件本来就十分恶劣,一下子又出现这么多病人,互相传染之下,疫情一下子就爆发了起来,也终于引起了二十九个大贼头的注意。

    因为还要在府谷一带驻扎一个多月的缘故,所以在收到疫情报告后,素来杀人如麻的二十几个贼头也开始难得留心起士兵的身体健康起来,王嘉胤亲自出动,带着二十几个贼头深入军中调查疫情原因,只是这些贼头大都是斗大的字不认识一个的文盲,手里又没有军医和药物储存,对待这些明显是霍乱症状的病人,只能采取古代民间对待麻风病人的土法子,把他们放逐到远处山中自生自灭。这么一来,不少知道被放逐后就等于要被饿死的患病士兵开始慌了,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争先恐后的躲避军官检查,即便在背后吐出黄疸也不敢声张,再有甚者就干脆到军营深处或者老弱妇孺中间,无形中又扩大了不少传播范围。

    到了第三天,持续减少的黄河水流量已经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还弱,这么一来,黄河流量的变化也终于引起了以王嘉胤为首的贼头注意,疑惑之下,王嘉胤少不得联系驻扎在黄河上游河曲城中的罗汝才部,而罗汝才则回报说,他驻扎的河曲境内的黄河河段,流量也大幅减少,为了调查原因,罗汝才已经派出斥候到黄河上游调查,只是更上游的老牛湾处于明军控制中,斥候很难接近,所以得花一些时间。王嘉胤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中国第二大河黄河的水量再怎么大幅减少,也还没有威胁到府谷乱贼的饮水供应,再加上黄河流量减少到平时流量的三分之一后,河水流量便基本维持在了这个程度,没有出现彻底断流的趋势,所以王嘉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仅是继续关注军队里已经愈演愈烈的霍乱病情。

    也该来罗汝才倒霉,他派出去的斥候虽然已经是千般小心,万般注意,可这些斥候刚刚过了关河汇入黄河的入河口,还是被经验更丰富装备也更完善的明军斥候发现,接下来罗汝才军的斥候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明军斥候刚叫了一声有敌情,数以百计武装到了牙齿的明军骑兵就从四面八方杀了出来,隔着两百来步就乒乒乓乓的乱放火枪,打得罗汝才的斥候队哭爹喊娘,人仰马翻,紧接着,那些全部披着白披风的明军士兵又快马加鞭,仗着马匹神骏轻松追上抱头鼠窜的罗汝才军斥候,带着灰黄的冲烟,虎如羊群一般挥舞马刀乱砍乱削,没用多少时间就把罗汝才军的三十来个斥候全部砍得尸横遍野。而且此战过后,明军斥候的侦察范围陡然增加了将近一倍,投入的兵力也大为加强,基本上只要敢于离开河曲城北上十里的乱贼斥候,几乎毫无例外的遭到这些精锐明军斥候的截杀,不是被火枪打死,就是被马刀砍死,偶有几个漏网之鱼也只能抱着脑袋逃回河曲城,说什么也不敢再北上一步了。

    疑惑的等待中,到了六月初七夜里,一个负责侦察山西镇明军动静的乱贼细作,忽然带着满身的风沙尘土冲进了府谷城,嘶哑着嗓子向正在府谷县衙大门中欣赏美女歌舞的二十几个贼头大声叫道:“陕王,各位大王,大事不好了,张狗官出兵了!张狗官亲自率军离开了山西镇,往府谷这边杀过来了!”

    “张狗官亲自率军出征?”王嘉胤吓得一下子蹦起来,紧张问道:“什么时候出的兵?有多少兵力?”

    “昨天正午,张狗官亲自率军从山西镇出发。”细作苍白着脸惨叫道:“张狗官亲自率领的兵力不多,才六千人,不过全是张狗官的嫡系屠奴军!象麻登云和张鸿功这样的官军大将,就是给张狗官的军队押送粮草辎重!”

    “六千屠奴军?!”在场的贼头个个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再没学问,可也听说过张大少爷用四千屠奴军和四千骑兵就把几十万鞑靼军队打得鬼哭狼嚎啊。而且象麻登云和张鸿功这样的官兵猛将,竟然只是给屠奴军当辎重队,押送粮草,张大少爷这次来势有多凶狠,已经让这些贼头不敢去想象了。紧张之下,王嘉胤赶紧大声吼道:“范文程呢?那个狗汉奸不是说张狗官的军队不敢西进来打府谷吗?他在那里,快把他叫来!”

    “陕王,范文程那个狗汉奸,不是和罗汝才在河曲吗?你怎么忘了?”张献忠皱着眉头提醒道。王嘉胤这才醒悟过来,忙又叫道:“那快派人去河曲,把罗汝才和范文程都叫回来,商量怎么对付张狗官的屠奴军。”

    “得令。”王嘉胤的得力助手小舅子张立位站起来抱拳答应,正要出堂布置。张献忠忽然又叫道:“慢着,先别慌,你们听,好象有什么声音?”众贼头各自一楞,再倾耳细听之时,果然听到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隆声音,有些象闷雷,又有些象洪水,由北至南传来,而且声音还越来越近。

    “河水声!”白九儿第一个醒悟过来,大叫道:“黄河发洪水了!”话音未落,满堂贼头的脸色都已经变成了死灰颜色——府谷一带的地形非常平坦低洼,只有少数地方与黄河齐平或高过黄河,绝大部分的低洼处可是还要矮于黄河水面,黄河忽然涨水,驻扎在城里和高处的乱贼军队还好说,那些驻扎在城外开阔地带的乱贼军队和家眷可就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