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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番外: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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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6月,豫澜市清镇林家村,离末世爆发前两年。

    “仔,出去打工呢?”

    “是呢,咱这里四面环山的,也种不了地,上个月小月她妈生病,都去不了医院。这样下去,不行啊。”回话的是个身材结实又有些憨头憨脑的汉子。这会儿,他就背着一个黄白条纹的尼龙袋,正要爬上村里这辆唯一通往外界的交通工具。

    “仔,不是我说你,你和你爸妈认个错就行。阿凤是个二婚,还有个儿子,不配你。”

    “叔...我不是不认错,但小月是我亲闺女,我不能让我爸妈看不起她啊。上次,小月给他们脸上打的那巴掌印,我心疼啊。过两年,我爸妈对小月好点了...算了,不说了,叔,我走了。”

    “镇上?”车里的李婶问他。这车是李婶他们家的,每天一趟跑镇上,算是自家经营的公交。

    “嗯。”

    “两块。”

    林仔从兜里摸出两块钱,他抓了抓背后的行李,这回,却是想着多少得赚一点钱才回家。

    林仔一走就是半年,他再回来的时候,穿了一身廉价的西装,但仍旧让家里的妻儿高兴的不行。小月本有些认生了,但到底血脉相连,很快又和他亲热起来。

    在家呆了几天,林仔留下了五千块钱,又出门了。

    半年后,林仔又回来了。这一回,他穿的更好,甚至开了面包车,里面放了很多礼物。

    林家村的人都说,林仔在外面发财了,当了大老板了。同村的人跑到他家里,他们向他推荐一个个年轻体壮的小伙子,希望林仔能带着他们发财。

    那一晚,林仔抽了五包烟,整个人烟熏火燎,眼睛血红。第二天早上,有人送来一些礼物,他们小心翼翼,搓着手背,带着讨好和小心。

    林仔摸了摸小月的头,然后拍了大腿,“都跟我走!”

    然后,林仔带着这些人出了门。但这次,好景不长,才不过半年,警车带着呜咽之音,出现在了这座小山村。

    林仔,成了通缉犯。他涉嫌杀人,抢劫以及绑架。

    这个家,一下崩溃了。小月和阿凤成为了这个村里让人议论和嫌弃的对象,他们将她们当成一个污点。他们村,从来没出现过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她们家的门口,甚至天天被人泼屎尿,妇女们指着阿凤骂骂咧咧,如同她是一切万恶的源泉。

    阿凤是个有些发胖的中年女人,她受不了这些。一开始,她会和她们打架,撒泼似得的打架。头皮被扯破了,嘴角出血了,都不在乎。她大声哭嚎着,咒骂着,却没有眼泪流出来。也有时发疯一样,半夜三更跑到别人家门口去泼脏物。

    但她在乎小月,每次,才七岁的小月被惊吓的大哭的时候。她的心,一下就软了。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红了眼眶,任由那些妇女把她按在地上打,她们怨恨她的丈夫把她们的亲人带上了不归路。

    后来,她有些疯了,大概疯了才能让她活下去。看到那些人的时候,她会把小月放在床底下,她说:“别出来,别动。闭上眼睛,只有我叫你的时候才能出来。”

    此后两个月,林仔抓到了,同时还有他的同伙。

    他们被宣判的时候,在法庭上,林仔最后一次见到阿凤和小月。在他被宣判的时候,阿凤大声咒骂他,甚至冲上去,要咬他。

    林仔剃了光头,他的手臂上有了纹身。甚至,他的一只眼睛因为在逃跑的时候跌倒,被工地上的一根钢筋刺瞎了。原本憨头憨脑的林仔不见了踪影,他带了凶气。

    但即使这样的林仔,在看到阿凤和小月的时候,依旧哭的昏死过去。

    四个月后,末世爆发,监狱发生暴/乱。

    林仔已经不叫林仔了,他叫光头哥。他跑了出去,带着唯一的一张照片留做念想。

    他要回去,找到他的妻女。他的目的地,从来不是方舟救援基地。

    ......

    末世爆发前一个月。

    “大牛,发工资了。”

    “嘿嘿,你还真别说,这老板给钱爽快。不像我之前的那个老板,结钱的时候那叫一个拖拉。非得我们爬到楼顶说要跳楼,记者都引来了,他才慢吞吞答应给钱。”罗大牛拧了拧自己被汗浸湿的背心,笑道。

    旁边的工友呸了一声,骂骂咧咧道:“哪里啊,那是之前。听说大半年前有个叫林仔的自己带队干工地这块,但拿不到钱,逼急了他,把老板给绑架了,后来说是老板给他弄死了。再后来接手这片工地的老板,哪里敢再拖欠工资,就怕再遇到不要命的人。”

    “嘿,倒是便宜了我们。”闻言,罗大牛笑道。

    领了钱,中午的时候,工头甚至自己掏腰包请他们喝啤酒。

    “今天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儿?”罗大牛喝着冰啤,问旁边的人。

    “嘿,好像说是有个局长过来视察呢,工头就想我们待会儿干的起劲儿点呢。”

    果然,待会儿工头说起了请客的缘由。并嘱咐他们,表面功夫要做好。

    下午三点多,局长姗姗来迟。

    但首先下车的,却是抱着一只波斯猫的局长夫人,而后才是局长。罗大牛看到,工头就像是哈巴狗儿一样,舔着脸就贴了上去。

    罗大牛羡慕的看了看局长,又看到局长夫人。他不会什么文雅的词儿,只觉得这女人,骚气的很。

    姜萍萍讨厌工地的尘土飞扬,心情尤其不妙。于是,当她看到一个浑身冒着汗臭味的男人死盯着自己胸部的时候,怒气被全然激发出来。

    “那人...对,就是你,你在看什么!?”姜萍萍指着罗大牛,然后气愤的回到车上。

    她关了车门,砰的一声,很大力。

    局长皱起了眉,在工头诚惶诚恐的目光下,甚至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是自己的夫人不懂事,别怪她之类的。

    视察结束的时候,局长表示工地的质量很好,速度也不错。就是某些员工的素质,还需要加强培养,他没有指名道姓。

    但工头知道,罗大牛得走了。

    是夜。

    罗大牛在烧烤摊喝了一箱的啤酒,整个人都喝的皮肤通红,血气上涌。他呕吐着,最后迷迷糊糊走到街上,扶着一辆小轿车开始对着轮胎撒尿。

    然后,罗大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女声,“变态,神经啊!”

    他转了头,醉醺醺的看向那个女人。

    莫倩倩厌恶的别开了脑袋,白皙光滑的手遮住了鼻子。

    然后,罗大牛只觉得脑袋一疼。三四个衣着光鲜的年轻人,他们从莫倩倩身后的一辆车下来。他们带着愤怒和戏谑,痛打了这个醉鬼一顿。他们踩着他的脑袋,将他的面颊按在那一堆尿液里面。

    莫倩倩嫌弃的后退了几步。

    一个月之后,落魄而怨天尤人的罗大牛,等来了残酷末世。

    ......

    末世爆发两个月后。

    修女祷告着,她觉得,这是上帝对世人的惩罚。世人不信主,甚至他们嘲笑上帝。于是,上帝生气了。

    就像是圣经中记载的,上帝曾经对世人失望,于是引发了一场滔天的洪水。现在的情况,修女同样认为这是上帝的旨意。

    现在,她用两根粗壮的木头顶住了教堂的大门,丧尸在外面嘶吼。她无比坚定的相信,这座教堂刚好就是上帝安排的诺亚方舟。

    否则,为什么教堂里刚好堆积了不少的粮食和衣服,这是上帝冥冥之中对世人的安排。

    修女知道,自己也是有罪的。她年轻时的一次偶尔的荒唐的糊涂,造就了她一生的罪孽。所以,她理应在此刻活下去的时候遭受着生者的痛苦。

    她有时会停止祷告,她会凑到门缝处,浑浊的眼睛看着那些腐烂的丧尸。他们在门外的空地上徘徊,朝她嘶吼。

    夜晚的时候,外面的丧尸撞着教堂的门,嘶吼声仿佛就在她的耳边。修女开始无法入睡,她的精神状况更差了。

    半个月后,不知道什么原因,疯狂的普通类型丧尸竟然像是畏惧这里一般,他们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修女觉得,是自己的祷告起了作用。然后,她来到地下室。她并不敢开灯,脚底下似乎踩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但修女并不敢低头去看。

    “你吃点吧,求你了。”修女颤抖着手,她将手里的托盘放到地面上,上面是一些吃的。她的手,像是摸到了什么东西,但她不敢去确认。

    黑暗中,一个全身没有任何毛发,也没有生殖性别的怪物站在一堆还带着血丝的人骨上。它的双手,正捧着一块腐烂的脑浆,它吃的津津有味。

    “嘶!!”怪物发出警告的声音。它的眼神冰冷,里面没有任何一丝感情的存在。但奇异的,它竟然没有伤害修女。

    “主啊,宽恕不洁而罪恶的信徒吧。”修女颤抖着,恐惧着。

    终于,怪物不耐烦了。它尖叫着,冲过去撞开了修女。修女跌坐在一堆腐肉里,然后咆哮着大哭起来。

    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上帝的惩罚会在悦儿身上。为什么,悦儿这两个月会变成这样!变成这样的怪物!

    第二天早上,有八个人逃到了教堂,修女收留了他们。教堂外,变异的巨无霸丧尸围堵了四周,他们无法离开。

    这八个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之中,竟然出现了感染!是的,丧尸病毒的感染。

    他们疯狂了,原本的友谊瞬间破裂。每个人,都竖起尖锐的刺来保护自己。

    唯有修女,痛苦的祷告着。

    八个人,为了活下去,他们开始怀疑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被感染了。为了清理感染者,他们开始相互残杀。

    “主啊,宽恕我们吧。”修女最后清理着尸体,当尸体被搬入地下室的时候。她看到,悦儿高兴的尖叫起来。

    它挖着这些人的脑浆,它将他们的尸体变成一个个蚕茧,像是要孕育什么。

    “主啊,宽恕我吧。”修女祈祷着。

    三天后,又有幸存者进去教堂。

    在频临绝望之中,不知道是谁,又或者为了什么,有人在教堂的长椅上刻下了一行字。

    这不是上帝的救赎,而是恶魔的吞噬,我诅咒你...你终将沦陷地狱,不见天堂。

    于是,在末世之后的某一天,乔绎一行人来了。也在某一天,最有希望被转化为和怪物一样的同类的乔绎死亡时,地下室的怪物陷入了疯狂。

    它跑出地下室,愤怒使它彻底沦为野兽。当修女的脑浆被它掏出时,也许一切是结束,或者也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