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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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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节名:第二百五十八

    桂园得了若溪的吩咐去查豆花,可并不闻她与谁交往过甚,一个小丫头顺嘴提及马婆子酒后的一句话让她觉得有些用处。她回禀了若溪,果然询问出一些端倪。

    若溪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她赶忙找宜宣帮忙,涉及到外院的小厮她有些鞭长莫及。

    宜宣听了马上派人连夜去查,不到半个时辰就陆续有消息传进来。

    原来这旺来是卖身葬父进的侯府,家里只有个年近八旬的老母和一个脑袋有病没娶媳妇的大哥,全靠在他侯府的月钱才能度日。虽然他进府不过四五年的光景,不过人机灵嘴巴会说眼睛里有活,林总管见他可怜就特意提携了他一下。这二年跟在林总管身边,家里的日子渐渐好过了些。前不久,他那个有些痴傻的大哥竟娶了媳妇,还不是他掏银子买回来的?

    马婆子给他提过豆花,听说两个人还相互送过些物件,不过后来豆花嫌弃他家里负担重不同意把东西都退了回来。之后也有人给他提亲,却都被他拒绝了,说要先娶嫂子才行。众人都说旺来人品好,是个有情有义顾家的男人,若是谁不挑家里嫁过去保准享福。

    人家家里是负担重,条件差,不过这些都是暂时的。谁都看得出林总管对旺来的提携喜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出头了。这不,他给哥哥娶的嫂子还挺漂亮,听说会持家对婆婆也孝顺,是他花了一百两银子买回来的。

    宜宣听了立即吩咐人把他的母亲、哥嫂看管审问,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又派人火速去捆旺来。一个小厮的月钱才多少,他不可能怎么快就攒够一百两。就算是林总管借他,换做谁都要考虑一下以后的偿还能力,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等到宜宣派去的人捆住旺来的时候他还在睡梦中,堵上嘴巴带进二门关进屋子里,他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嘴里说不出话,身上只穿着中衣在空房屋子里冻得浑身打颤。这功夫林总管进来,他就像看见了救星,不顾头脚的滚过去“唔唔”的叫嚷着。

    “若是没做过亏心事就不用害怕!”林总管背着手板着脸说着,“你是我一手提携起来的,我不愿意看见你出事。一会儿,二爷会过来问话,你要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然谁都帮不了你!二爷的手段你知道,你又是个聪明人,别在二爷跟前说废话。为什么那么多人不抓,单单抓你一个人?”

    旺来听了越发的委屈,一边拼命摇头一边“唔唔”的喊着。

    林总管见状不再多言,旺来是死到临头不知悔改也好,还是真冤枉也罢,他都点到为止。在他看来,二爷从来不做无用的事情!

    不一会儿,门打开,宜宣迈步进来,后面竟跟着若溪。

    林总管忙把斗篷扯下来扔到旺来身上,又搬过来两把椅子。屋子常年没人住,并未生火,宜宣吩咐人拿手炉进来塞进若溪怀里。

    这旺来倒是常见宜宣,若溪倒是只远远的瞧见过一次还没看真亮。眼下这般近距离的看见若溪,不觉有些眼睛发直,他肚子里没有半点墨水无法形容自己的内心感觉,只觉得登时死了也算没白活一场。

    宜宣脸色本就难看,再见他竟敢盯着若溪瞧,眼中还有贼光闪过顿时怒了。他上前就是一计窝心脚,踹得旺来在地上滚了几个跟头撞到墙上,眼睛反白了一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二爷,留着他的狗命有用!”林总管不得不出言阻拦。

    宜宣勉强按住怒火,坐在椅子上稍微平复了一下。

    “把他嘴巴里的破布拿出来!”若溪有些急切的说着,轻柔悦耳的声音让旺来身子一哆嗦,却再不敢抬头瞧。

    林总管上前拿掉旺来嘴里的破布,只见他张大嘴巴深吸了一口气,憋得苍白带着铁青的脸稍微见了点血色。

    他觉得胸口发闷,嘴里一阵甜腥往外反,不敢吐出来生生又咽下去。

    “抬起头来!”若溪吩咐道。

    他听了赶紧抬头,却不敢抬眼帘,视线停留在墙上。

    若溪瞧他一眼顿觉生厌,桃花眼薄嘴唇,一看就是个多情风流会哄人的主。

    “你可认识豆花?”

    “奴才认识,马婆子给奴才提过亲,对象就是豆花姑娘。不过她嫌弃奴才家里有傻哥哥不愿意,事情就不了了之了。”刚刚挨了一脚,他的神色有些紧张却看不出可疑之处。

    “是吗?”若溪冷笑一声,朝着身后一摆手,桂园立即拿出一包东西扔到他面前。

    东西散落到地上,里面是男人的汗巾子、扇坠子、布底鞋等物。旺来眼神怔了一下,随即大声喊冤,“这些物件不是奴才的,奴才冤枉啊!”

    若溪又摆摆手,两个婆子把豆花带了进来。豆花深夜被叫醒,屋子里被翻了个底朝天,早已经吓得面无血色。

    她瞥了一眼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奴婢见过二爷、二奶奶。”

    “你可认识地上的人?这些物件可是他给你的定情之物?”若溪哪里有时间啰嗦,开门见山的厉声问道。

    豆花身子一哆嗦,带着哭腔回道:“奴婢认得他是旺来,可这些东西却不是他给奴婢的。奴婢有个远房的表兄,听说奴婢在侯府当差就找上门来。奴婢跟他见了几次,他便让奴婢替他收着一些物件和银两。奴婢见他孤身一个人,在外面打杂属实没地方放东西,这才收下了。”

    旁边的旺来闻言连忙又喊冤枉,只说自己和豆花早就没了关系等等。

    若溪一皱眉,林总管见了上前拎住他的脖领子,狠狠扇了他两个嘴巴,“白跟着我一场,主子不问哪有你说话的份?”

    他的嘴角立即有血丝渗出来,便再不敢妄言。

    若溪的眼神在旺来和豆花身上扫视了一番,盯着豆花追问道:“府里有规定,奴婢屋子里除了府里的份例不能有其他物件。即便是主子的赏赐,也要登记在册,然后交给主子受着,等以后放出去再归个人。既是你表兄的物件,可登记了?为什么不交给二小姐收着?”

    “奴婢……奴婢还没来得及回禀二小姐。”豆花支吾着回道,头却垂得越发低起来。

    “你表兄姓字名谁,在何处打杂,细细说来!找到他确有其人,物件也确实是他的,且留着你再罚。若是不然……”

    “奴婢……奴婢……”豆花磕巴的厉害起来。

    “哼!一个被人牙子四五岁就拐卖的孤儿,自打进了侯府出门都屈指可数,你那表兄还真是有能耐,竟然找到了你。”若溪眼睛倒立,浑身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下跪的两个人如负千斤大山,连喘气都觉得困难起来。

    “你们表兄妹是什么时候联系上的?他来找你门房会有记录,用不用我替你回忆一下?”

    “奶奶打死奴婢吧!”豆花突然哭着拼命磕头,却始终不肯再说其他话,只是一味求死。

    若溪明暗不清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宜宣想要接受,她却示意他不用管。

    “想死其实很容易,反正你一个亲人都没有,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你掉一滴眼泪!”若溪竟然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同情可怜的味道。

    豆花听见身子一滞,眼神飞快的瞟了旺来一下,随即神色黯淡下来。

    “来人,先打这个贱婢十大板,看她的嘴还硬不硬!”若溪突然怒了,进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按倒豆花不容分说抡圆了板子打。

    声音不大发闷,可下下打到皮肉里面,不出三下就见了血。到了第五下,原本疼得哇哇大叫的豆花连喊都喊不出来,裤子染红了一大片。

    这十下挨下来,不死也去了半条命。若溪一直在旁边瞧着,偶尔瞟一眼旺来,看见他连头都不抬一下,心里越发的冷笑起来。

    “说出事情的真相我能饶你不死,不然就活活把你打死在这里!”若溪这次是发了狠,别说是打死一个可疑的奴婢,就是再血腥的事也做得出来。

    豆花的下身好像折了一般,疼得她要晕死过去。她抬起头看着若溪,有气无力的轻声回道:“二奶奶把奴婢打死吧!”

    明明知道她可疑,可她偏生不承认。打死一个豆花只能让背后的黑手自在逍遥,这不是若溪想要的结果。

    若溪稍微平静了一下,低声吩咐了桂园一句,就见桂园带人把豆花拖了下去。

    “不管怎么说,豆花都是跟你有过缘分的人。你倒是铁石心肠,看见她被打的奄奄一息竟然半点反应都没有。”若溪犀利的眼神似乎要把旺来身上的肉挖下来一般。

    他哆嗦了一下回道:“她犯了侯府的规矩,受罚理所应当。奴才跟她虽有过些瓜葛,可确实早就没有了来往。方才她也说这些东西是表兄的,跟奴才无关啊!即便没有什么表兄之类的人,也是哪个下流胚子的,奴才真是冤枉啊!”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若溪让林管家把人带进来。

    不一会儿,一个高高大大神色呆滞的小子被押进来,他见到跪在地上嘴角冒血的旺来立即想要挣脱。可押着他的小厮死死按住他的肩膀,捆成粽子的他再有蛮力也白扯,嘴里便嗷嗷的乱叫起来。

    此时天快亮了,四下里静悄悄,他的叫声听起来有些瘆人。林总管上去捡起地上的破布塞进他嘴里,又抡圆了胳膊扇他的嘴巴。

    旺来见了想要过去,可手脚被捆着又有婆子上前按住,只能眼瞅着他挨打。

    “奶奶饶了我哥哥,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啊!”旺来哭着磕头,“奴才求奶奶开恩,求奶奶开恩啊。”

    “原来你也知道骨肉连心!”若溪朝着林总管摆摆手,示意他退到一旁,“不想看着你哥哥遭罪就如实说出来,敢隐瞒半个字就让你看着他挨板子!你家里的老母亲有八十了吧?她还不知道你们兄弟在这里,你要是想一家团聚就尽管死鸭子嘴硬。”

    旺来闻言瘫坐在地上,看着哥哥满脸的惊恐未定,挺大的人哭得满脸是眼泪鼻涕,心里难受得像刀割一样。

    突然,他抬起头说道:“还请奶奶放过我的家人,我愿意说实话!”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全都说出来死你一个,无辜的人不会受到牵连;若是不说或是有隐瞒,你们一家人就去地下团聚吧!”若溪满脸的杀气腾腾,让屋子里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里发寒。

    眼下她有多狠心,就说明她有多痛心,多心疼!宜宣不管屋子里的众人,紧紧攥住她的手,想要给她一些力量。

    旺来听了她的话面如死灰,整个人瞬间枯萎了一般。他明白自己这辈子是走到头了,可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年迈的老母亲和哥哥!

    想到这里他做出了决定,跪直了身体平静地交代起来。若溪吩咐林总管做记录,越听脸色越难看。

    原来,这旺来见豆花嫌弃他家里贫负担重,心里就像扎了根刺一般不舒服。他觉得自己长相不差,以后的前途也无量,豆花真是个没脑袋的贱货。

    随着林总管对他看重,豆花年纪越发的大,没有合适的对象她就有了悔意。

    一次林总管把他带进二门替二爷办事,见到豆花竟朝着自己瞥了好几眼,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在里面。

    旺来见了就心生一计,决定把她勾搭到手再抛弃,看她还瞧不起自己!

    别看这旺来没念过书,对付姑娘家却有一手,没用多久就把豆花弄到了手。他总说要等攒够了银子把豆花风风光光的抬进门,其实心底已然生厌了。

    “怎么说豆花都是你的女人,跟着你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动了始乱终弃的念头对得起她吗?”若溪打断他问着。

    这旺来知道自己活不了,索性就把心里话全都说出来,他冷哼了一声轻蔑地说道:“几句花言巧语一些小首饰,就让她脱了裤子,可见是个贱货!娶这样的荡妇回家,等着当活王八呢。若不是因为她,奴才也落不到今天这步田地。”他接着说起来。

    一日,她们又在行苟且之事,却被三奶奶田氏堵住。二人知道这事要是闹扯出去要出人命,自然是苦苦哀求不停的磕头。田氏让她们效忠自己,又把二人的贴身衣物拿走这才放了二人。

    若溪听到这里眼神一滞,她没想到幕后主使竟然是田氏!她也是新出生婴儿的母亲,怎么会忍下心做出这样的事来?她就不怕报应在自己孩子身上吗?

    “这件事没闹扯出去,奴才害怕不再跟豆花往来,终日惴惴不安。后来,豆花竟找到奴才,让奴才淘换来上等的迷药。她还让奴才发誓不把事情说出去,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承认两个人的关系,所以方才奴才才会那样说。眼下奴才说得都是实话,还请奶奶明鉴!我是个必死无疑的人,不敢撒谎欺骗奶奶。奴才把迷药给了豆花,至于她做了些什么奴才一概不知。”他说完就磕起头来。

    若溪的眼神像利剑一样射到他身上,突然说道:“如果方才我把豆花打死,恐怕连你们之间的关系,你都不会承认吧?豆花生生挨了十板子,还冒着丢了性命的危险,可却一口否认你们的关系。她到底是个遇人不淑的蠢货,竟然把命交到你这种垃圾手中!”

    话音刚落,豆花从外面冲进来,疯了似的扑到他身上一顿挠扯。她满脸的狰狞,似乎要吃人。

    旺来见到她的模样吓得呆住,任凭她捶打连避都不知道避一下。不一会儿,他的脸上就挂了花,满脸满脖子淌血,瞧着有些可怖。

    豆花打到浑身无力,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泪水。

    “我死了也要拉着你垫背!”她的眼中全是恨意。

    方才她被桂园带到隔壁,厢房的书架是抠在墙里的,跟隔壁房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木板。她在那边听得真切,尤其是听见旺来说不会娶自己,骂自个是随便的贱人一切都是他的报复,她这才如梦初醒。再往后面听,旺来竟把下迷药的事全都推到自己头上,她对这个男人除了绝望只剩下深深的恨!

    一想到自己的清白玷污在这样男人的手上,又想到自己糊涂做出丧尽天良助纣为虐的事,豆花脑子里只有一个“死”字。

    若溪看着眼前的闹剧,盯着旺来冷冷的说道:“你说,还是让豆花说?”

    旺来心底那点侥幸从豆花冲进来时就已经化作乌有,他瞧瞧旁边的哥哥,想到年迈的老母亲,不敢再动小心思。他把事情的经过竹筒倒豆子般说出来,如何被田氏授意逼迫,如何诱哄豆花下药开窗子等等。

    旁边一直听着的宜宣双眼冒火,乌云密布的脸透着阴鸷暴戾。他捏得拳头“啪啪”直响,恨不得现在就扒了田氏的皮,掏出她的心看看什么颜色!

    若溪强忍着不发,吩咐桂园把供词拿过来,让二人签字画押,命令人把二人分别看守不能出差错。

    看着这份供词,若溪的手在微微颤抖,突然抬起头看着宜宣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好!”宜宣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接过供词回着,“我会好好处理,给咱们孩子讨个公道!”

    若溪闻言点点头,她一晚上没睡,眼下总算是把凶手揪了出来。紧绷的神经稍微一放松,她就觉得浑身无力眼前有些发黑。

    宜宣看出她有些不对劲,赶忙把她抱起来,剩下事让林总管收尾匆匆走了。

    “放我下来,我没事!”到了门口若溪挣扎着下来,她告诉自己不能倒下,菲怡还在等着她,事情还没有结束!

    宜宣知道怎么劝都没有用,只好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菲怡反复高烧,一晚上不知道喝了多少次药。她方才刚刚睡着,小脸烧得通红,嘴唇爆皮爆得左一层右一层。

    若溪坐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菲怡,不断地吩咐畅春换毛巾来。

    一块毛巾里包裹着一块冰,放在菲怡的额头,不一会儿就得换一块。这种方法挺管用,可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菲怡烧得昏过去,偶尔醒过来也不睁眼睛,若溪见状比死了都要难受。

    宜宣也心痛,可越是这个时候他越不能乱了阵脚。他吩咐畅春去厨房端燕窝粥来,递给若溪一碗说道:“把它当成药,必须全部吃下去!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已经打发人连夜去寻神医。我们一向跟神医有缘,菲怡一定会没事!”

    若溪听了接过去,一大口一大口的吃下去,如同嚼蜡品不出半点的味道。

    天渐渐放亮,逸竣和菲虹早早过来看妹妹,老太君和侯夫人等人也都急匆匆赶过来瞧。

    二太太一靠前,“哎呦”一声轻呼起来,“怕是不中用了,还是早些预备那些东西吧。”

    “浑说什么呢?”声音不大却被老太君听见,老太君气得使劲地用手里的拐杖捶地,“孩子好好的,谁没事吃饱了闲着诅咒,这孩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二太太的脸顿时一红一白,屋子里还有不少下人,她觉得有些不自在。

    “老太太别动怒,我没有旁的意思。只是这孩子瞧着不好,我寻思着早点被东西冲冲或许就好了。”她赶忙解释着。

    老太君听了这才忍住怒火,上前唤着菲怡的名字,见孩子不睁眼睛了无声息不禁老泪纵横。

    侯夫人早已经忍不住啜泣起来,反倒是若溪平静地说道:“谁都不许哭,怡儿没事!”

    她的反应实在有些不对劲,侯夫人止住眼泪过去攥住她的手,“若溪,若是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千万别憋着!咱们倾尽所有也要救怡儿,可万一……你要想着逸竣他们啊!”

    “没有万一,怡儿会好的!”若溪朝着她笑了一下。

    侯夫人却觉得心里一阵发毛,恐怕菲怡若是有个好歹,若溪接受不了会崩溃!

    宫里的御医束手无策,老太君竟派人请了高僧进府做法事,众人明白这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

    法事就在园子里做,这边正念经念得起劲,那边却闯进来一群官兵,点名要锁拿田氏。侯府这么多年何时见过官兵闯进来,小丫头、婆子吓得乱跑,有人一溜烟跑去回禀了老太君。

    等到老太君赶到的时候,官兵已经把听雨阁团团围住,领头的带着人进去不容分说就把田氏架了出来。

    田氏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之间吓得傻眼也忘了反抗。

    老太君往听雨阁门口一站,拦住他们的去路,立着眼睛厉声说道:“这里是定伯侯府,你们这样闯进来可有圣旨?若是没有今个儿谁都别想走,跟着老身去皇上面前理论理论!”

    “小人见过老夫人!”领头的官差忙见礼,不过却丝毫没有半点畏惧的模样。

    老太君阅人无数,见状心下惊异。照道理说,放眼整个京都,若没有皇上的旨意谁敢这般肆意闯进来拿人?看眼前这个脸生的官差头子,撑死了不过是个小小六品,他倚仗什么胆敢如此妄为,就不怕得罪了侯爷掉脑袋吗?看来这里面有猫腻!

    虽说她心里疑惑,不过脸上并不表露,冷冷的瞧着他不再言语。这功夫林总管带着一群小厮进来,一个个拧眉瞪眼手里都拎着砍刀。

    官差见了脸色微变,赶忙又笑着说道:“老夫人不要误会,小人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府上的世子爷到大理寺告状,说是府上的三少奶奶谋害府上的四公子、五小姐。因为证据确凿,所以大人才下令小人来拿人。您是通情达理的明白人,这趟不是小的愿意走,而是不得不来。

    本来大人不想管,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可二爷说了,大理寺若是渎职,就到皇上面前参上一本!大人只好下令抓人,还吩咐小人办不成事就等着滚回家抱孩子!老夫人心善,不要为难小人啊。”

    老太君听了一怔,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那官差头子趁着老太君发怔,赶忙吩咐人把田氏往出带,此时不走再等一会儿就真走不了了!

    田氏回过神来,猛地挣脱开官差的钳制,大声骂道:“瞎了狗眼的奴才,我是侯府的三少奶奶,是湖北总督的嫡亲女儿。你们谁敢碰我一根毫毛,让你们的狗命!”

    老太君听见眼神一闪,对啊,田氏的父亲可是湖北总督,手握重兵连皇上都礼带三分。若是任由田氏被官差带走,不仅侯府的面子无处放,就是亲家公那边也无法交待。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一个冷冽的声音突然响起来,众人都扭身瞧过去。

    只见宜宣就站在不远处,背着手眯缝着眼睛。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呆板,却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子刺骨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