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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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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府, 邬琅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重新回到这个地方。

    他拒绝和司徒靖同乘一骑, 自己招了马,裹着黑漆漆的斗篷混入队伍中。他很配合,没有一点想要趁机逃走的意思。司徒靖几乎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将他送进了特制的暗室里。

    像个铁笼子的暗室, 用铜墙铁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邬琅就这么进去了,没有一点异议。他安安静静坐在暗室中央的椅子上, 烛火在他的长发上蒙了一层高光。侧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一半又在暧昧的烛光里温和朦胧起来。

    司徒靖屏退了众人, 站在不远处看他, 不说话,也不乱动,仿佛只要一眨眼, 那屋内的人就会消失。

    邬琅冷哼了一身:“王爷, 夜深露重,您还是回去吧, 明天再过来看也是一样的, 我又不会跑。”

    司徒靖说:“你真的是他?”

    邬琅说:“不,我不是他。”

    司徒靖却说:“你是他,孤一开始就应该认出你来的。”

    邬琅反而想笑:“燕琅死了,接受这个事实有这么困难吗?”

    司徒靖说:“曾经孤花了很多年来接受,但现在, 已经没有这个必要。”

    邬琅偏过头去:“我不想和你争论,你要关我,可以, 但别指望我会做什么表示。你就算关我一辈子,我也是邬琅。”

    司徒靖说:“燕琅还是邬琅,都已经无所谓了,你是你,何必拘泥于姓名和身份。”

    邬琅说:“随你的便。”

    司徒靖问他:“这么多年,你在外面玩得开心吗。”

    邬琅说:“如果和生活在临淄王府的时候相比,那自然是开心的。”

    司徒靖说:“你很喜欢他?”

    邬琅很快意识到司徒靖在说谁,他笑了笑:“我很爱他。”

    “为什么?”

    “你不会懂的,傻子才会问一个人为什么会爱上另外一个人。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喜欢柳惊鸿?”

    司徒靖沉默下来,这场对话最终不欢而散。

    邬琅冷笑,司徒靖当真以为自己是情圣?整个临淄王府的男宠们用血泪告诉过邬琅,不要和这样一个男人谈真心,永远不要。

    所幸,虽然两人关系很僵硬,但司徒靖对他的待遇还是没得说的。

    暗室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只有规律的一日三餐和准时的司徒靖会面时间。

    他真是闲,从永宁赶回南林,大有不打算回去的架势。

    司徒靖给了他很多书看,似乎真的要将他一辈子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铁牢里。他的身体越渐恢复,却还无法回到巅峰状态。一个人的时候他就在暗室里打圈,做俯卧撑消磨时间。

    司徒靖对他说,北戎都京遭破,大量皇室成员成为俘虏,在都京菜市口被当众斩首以儆效尤。杨记川名声如日中天,皇帝却因他私自离开驻地奉济,又斩杀钦差大臣,要他卸下兵权,交出虎符,回京认罪。圣旨传过去,杳无音讯,皇帝大发雷霆。要杨钊亲自带兵前往北戎将这逆臣捉拿归案。杨钊大军行至邕州牧州边境,便被邕州州牧以封州为由禁止军队入关。邕州州牧司马昭之心可谓路人皆知。

    邬琅眯了眯眼,手里小说话本继续翻,一边说道:“这不就合了你心意?反正杨家迟早都要灭,让皇帝来下这个手,你以后不就干干净净了。皇帝有多蠢,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你不担心他?”

    “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就打仗呗。南林以北集体独立,杨记川拥兵自立为王,你觉得这个结果如何。”邬琅勾了勾唇:“南征和北伐的难度系数可是大大不同,这一点你不会不知道。别以为有杨钊,杨记川就会心软。”

    “你们北伐,敌人乃是家国大敌的北戎。若是和大商敌对,士兵面对曾经的同胞,还能手起刀落,下得了狠手吗。背叛自己的国家,他们就是叛军。”

    “此话可笑,是大商背叛了他们,而不是他们背叛了大商。大军北征北戎,挣扎于生死线当中时,皇帝却在算计如何让他们认罪伏法,交出手中权力。这等君主,叛了,哪又何妨?更何况,士兵效忠的是主帅,却不是主君。若是皇帝亲临前线,你看他调不调得动我玄甲军一个兵。杨记川若划地自立,他们便是新国国民,岂敢脸上贴金与高贵的大商子民们称一声同胞。”

    司徒靖这才摇头:“你与杨记川若非表现得如此强势,皇帝必然不会对你们处处防备。”

    邬琅大笑一声:“倘若皇帝真有升龙腾之力,匡万国之心,我俯首做小,甘为人梯。可惜,不过凡人尔尔。你韬光养晦,不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荣登大宝。”

    “你向来言辞犀利,也心高气傲。皇兄下台不过是时间关系,孤迟早要做这大商的主人。难道孤没有这个资格让你留下来?”

    “你若为皇,或许会是这大商千万百姓的福气。但不是我和杨记川的。撇开私人关系,仅仅只是作为投资皇位候选人,我和他也选择站在你这一边。但我倦了,我不想再玩这些勾心斗角的游戏。我也不想一直在你面前晃悠,更不想一辈子把时间耗在没有尽头的战场上。我担心杨记川会死,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连尸体也没留下。我也害怕他被你暗算,被折磨,而我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找他。我很了解,一旦你识破我,我就有麻烦了,譬如现在。你就是这种人,司徒靖。”

    “你想激怒孤。”

    “那你生气了吗。”

    “杨记川不在北戎前线,你猜他会出现在哪里?”

    “你什么意思?”

    “你这么聪明,定能猜出个大概来。”

    邬琅眉头深锁,司徒靖这根鱼钩上的诱饵很香,很大。他忽然想起自己出城那一天,在马车上,心脏一瞬间的悸动。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错觉。

    川儿,来南林了?

    邬琅深吸了一口气,不知该喜该忧。

    南林是司徒靖老巢,杨记川这般秘密前来,带的护卫肯定很少,护甲也必然是不能穿的,否则太过张扬。或许杨记川还带上了常山,有了常山的情报网在,他至少会有一些头绪。但如果和司徒靖正面对上,胜算不大。

    可这铁笼子实在坚固,他找不到任何出去的办法。

    邬琅彻夜难眠,想了很多事。大丈夫能屈能伸,或许他可以向司徒靖服些软,好让自己走出这个铁笼子,但那家伙不是那么好骗的。

    想了一整夜,头疼了一整夜。

    早上,饭菜被准时送进来。送饭的却不是先前那个哑仆。那人将饭食放在桌上,撕掉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洁白好看的脸庞来。

    邬琅屏息蹙眉,疑问:“衡莲君?”

    衡莲君仔细瞧了邬琅两眼,叹息,“果然是你。”

    “果然?什么果然。”

    “王爷不远迢迢回来,天天深居简出,盼得无数人心碎。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王爷又金屋藏娇了。”

    邬琅凉凉发笑:“若这是金屋,我也算不得娇。”说着,大刀阔马坐下,提了筷子吃饭。

    衡莲君说:“你既然死了,又为何要回来。”

    “你当我愿意回来?”

    “你吃得香,睡得好,这就是所谓的不愿意回来?”

    “身体是我自己的,我为何要亏待自己。司徒靖囚我,难道我就必须哀怨自怜,绝食以待?”

    衡莲君有些哑然,愣一下才道:“你以前不是这般……”

    “说话这般尖酸难听是吗。因为我不用做燕琅,便懒得再演戏了。”

    衡莲君默默坐在邬琅跟前,看他慢条斯理地喝粥吃菜,实在不像是被囚禁之人该有的悠闲风度。

    “你离开已有九年光景,时间却一丝一毫都未有怠慢你。”

    “我家郎骑将军也是驻颜有方,我怎么能比他先行老去。”

    “王爷一直都挂念着你,他很后悔。”

    “他只是挂念那段得不到的感情而已。你还想像当年那样做一个说客?当年你无法说服我,更何况是现在。”

    “哼,我知道。你很有主见,很有计谋。一直深藏不露着。”

    “比不上司徒靖。”

    “你何必这么执拗,到头来吃苦的难道不是自己?”

    “你不懂。”邬琅拎起筷子,沾了粥米,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帮我逃走】

    “为什么?”

    邬琅笑了笑:“我若服软,便不再是我。”【因为我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他】

    “你是在与王爷置气,何必呢。”

    邬琅说:“非是置气,我心有傲骨,抽之难为人。”【何必?司徒靖迟早要当皇帝,难道要我入宫当妃?此等奇耻大辱,杀他不足以息怒!】

    “你不过是在气头上,静下心好好想想吧。”

    邬琅挑眉:“哼,好走不送。”【好好想想,静候佳音】

    看着衡莲君离开的背影,邬琅敛下心神。这么秘密的地方,即便是衡莲君也不可能轻易乔装进入。此事多半是司徒靖故意为之,甚至是司徒靖亲自安排的戏码。

    无妨,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策反,登高一呼,敌三千兵马来归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