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悄悄 > 18 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一路走下去。

18 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一路走下去。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19.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01.流言蜚语,哪敌得过一句我爱你。

    叶家和夏家的两位家长休战了,之前闹得鸡飞狗跳,争得死去活来,那些行为如今已没有任何意义。

    叶母惦念了十四年儿子,如今再受重创,差点病倒。夏母对方木深的感情更加复杂,她把方木深带入夏家,却没有真正照顾好他,收养时的雀跃和感激,到后来渐渐的漠视和忽略,如今交织在一起,悉数化作了亏欠。

    人的感情很奇怪,两家人这时候反倒惺惺相惜起来。

    夏觉晴最后也没有跟沈家的儿子订婚。很多的问题,在历经生死的考验之后,反而豁然开朗。

    爱与不爱,皆比不过那个人健健康康地活着。但人总是要在付出一定的代价之后,才能够刻骨铭心地懂得这些道理。

    方木深说的是对的,他说,我们没有杀人,没有放火,没有十恶不赦,为什么要别人谅解?

    流言蜚语,哪敌得过一句我爱你,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应该要为自己活着,更加勇敢一点地活着。

    叶悄再次翘了班,跑去小街口买了一束满天星,溜达着去了医院。

    这是方木深重度昏迷的第十五天,时间已经像过去了半个世纪那样久。她熟练地把花瓶里的花束换成新鲜的,病房看上去整洁干净,一尘不染,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陆城遇的电话像是掐准了时间打过来的,“悄悄,你现在在哪儿?”

    “医院。”

    “我过来接你出去吃饭?”陆城遇一边询问叶悄的意见,一边抬腕查看时间,发动车子朝医院驶去。

    叶悄在那头答应着:“好啊……”这个点,夏觉晴很快就要过来了。

    叶悄不知道方木深是怎么出车祸的,根据那天路口的监控录像来看,纯属是他自己开车失误,撞弯了一排铁栏杆,车子差点翻进江水中。

    而他怎么会心不在焉,开车失误,叶悄心知肚明,自然与夏觉晴订婚脱不了干系。

    叶悄无力责怪夏觉晴什么,她只是觉得憾恨,她才找回来的弟弟,如今生死难测地躺在病床上,不知何时才会醒过来。

    陆城遇和夏觉晴正好在医院门口遇见,是一同进来的。

    夏觉晴这些日子消瘦得厉害,尤其当她一如往昔踩着洗脚的高跟鞋时,叶悄觉得她摇摇欲坠,在随即接下来的任意一秒里,都将可能会昏倒。

    当女王失去皇冠,是不是就是她现在这副模样?

    “这是场持久战,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叶悄忍不住对夏觉晴说。

    夏觉晴点了点头。

    而叶悄最想问的却是:“如果阿深一直不醒过来,你以后怎么办?”

    “那就一直等到他醒过来为止。”夏觉晴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此刻她的回答却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如果……他醒了,接下来你要怎么办?”陆城遇冷不丁地问。

    这次轮到夏觉晴不说话了。

    他醒了,她接下来要怎么办?夏觉晴在心里反复问自己。

    她坐在那一束白色的漫天星旁,削瘦的脸庞看上去比花色还要苍白上一分。随身携带的素描本摊开在膝上,低头描摹方木深那双深潭似眼睛的时候,才蓦然发觉,她对于他已经熟悉到如此地步。

    无声无息中,方木深的命运和她连在一起,他们所有的爱与恨都交织在一起,无法割离舍弃。

    心脏忽然痉挛着疼起来。

    陆城遇从病床边绕过,看着昏睡的方木深,眼中掠过一丝深意。

    02.说好了,要陪彼此一辈子。

    陆城遇和叶悄饭后散步,叶悄在公寓前的小邮箱里发现了一封来自美国弗吉尼亚州的信件,收信人的位置上填写着陆城遇的名字。

    “是你在美国读书的同学寄来的?”叶悄问。

    陆城遇摇头说:“不太像。”他心中如有某种预感,急切地喷涌出来。当即开拆信件,里面装的是一封全英文的字迹漂亮又工整的手写信。

    陆城遇迫不及待,一字不漏地把厚厚的好几页信纸从头至尾看完,看完之后对叶悄说:“悄悄,我可能要马上动身去一趟日本……”

    林秋漪一事,又有了新的线索。

    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抗战纪念馆设计抄袭一案,主要的当事人除了林秋漪本人,还有就是那位“被抄袭者”——日本建筑设计师,月岛川菱。

    陆城遇在美国读书时,花费好大一番功夫,从月岛川菱这个人身上下手。但是很快他就发现,当初记者曝光的月岛川菱的个人信息十分有限。能够查到的,仅仅只是皮毛,譬如她是日本国籍,她曾就读于美国弗吉尼亚大学。

    林秋漪出事之后,月岛川菱这个名字也随着时间被荣城的人们淡忘,没有人想到要去追求更深一步的真相。所有人沉浸在林秋漪抄袭日本设计师的耻辱之中,愤怒地讨伐她,加之媒体造势,引领话题,所有矛头直指林秋漪。

    仿佛背后有一只手,不惜一切代价,硬生生要将林秋漪扳倒。

    而陆城遇想要找到月岛川菱,当面对质。他试图联系过弗吉尼亚大学的校方,但石沉大海,对方没有给出他任何回应。

    陆城遇甚至亲自跑去夏洛茨维尔当地,在月岛川菱曾经就读的建筑学院里企图寻找到一丝有价值的线索,但是他没能有任何的发现。陆城遇甚至开始怀疑,是否真的存在月岛川菱这个人。

    他因为自己的学业和工作原因,只在夏洛茨维尔逗留了一周,毫无所得之后,又匆忙地返回学校上课。在离开之前,他曾写下一封信,留在了弗吉尼亚大学的图书馆里。

    而时隔三年之后,那封信竟然有了回复,辗转至今,终于寄到了陆城遇现在所居住的公寓。

    寄信的人,自称是月岛川菱的博士生导师。他提供的许多信息表明,他曾经所带的学生月岛川菱,就是陆城遇要找的那个人,基本特征都相符合。

    而唯一的一点出入,是最大的不吻合之处:

    陆城遇所要找的月岛川菱,是一个建筑设计师。而这位美国导师昔日的学生月岛川菱,在校时就读的专业是宗教学,与建筑设计完全搭不上边。

    信件最后附有一个地址。

    导师说,时间过去已久,无法再帮陆城遇联系上月岛川菱。但在曾经的毕业生留言簿上找到一个月岛川菱在日本镰仓的旧地址,但至于现在月岛川菱是否仍居住在哪里,已无从得知。

    尽管如此,陆城遇还是愿意按照地址找去日本。

    “带上我吧,这种时候,打死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出发。”叶悄眨着眼睛,朝陆城遇狡黠地笑,“不要太感动哦,我就当自己是去度假。”

    日本镰仓之行,比叶悄想象中的要顺利。

    她和陆城遇在出发之前做了诸多设想,四处碰壁,或者根本找不到月岛川菱。但是经过多次打听之后,他们成功地找到了那个地址。

    远远看见那个带着陈旧色彩和历史感的木屋,位于一个小山坡上,门前挂着一个朴素的招牌。

    热情的民宿老板娘带他们走到山坡下,指着那块招牌,用生涩的有点撇脚的英语跟陆城遇说:“……就是那里,月岛跟她丈夫……住在那里,一起……开了……一家理发店。”

    路边的灌木丛里突然钻出来一只雪白的猫,悠闲地踱步,围着叶悄转了两圈之后又慢悠悠地走了。叶悄看着那座低矮的木屋,忽然觉得豁然开朗,或许面前的路也不见得会那么难走。

    令叶悄比较惊讶的是,曾留学于美国,又从全球著名的弗吉尼亚大学顺利毕业,按照她导师的说法,她在校时成绩优秀,前途光明,未想到如今的她在镰仓和丈夫经营着一家小小的理发店。

    月岛川菱的丈夫是个画家,两人青梅竹马,如今过着隐居般的生活。当陆城遇把在荣城发生的整件事对月岛川菱提起时,她全然不知,一脸茫然。

    “这不是我!”月岛川菱震惊地看着陆城遇提供给她的荣城老报纸,后者在旁边耐心把中文内容口头翻译成英文,解释给她听。

    报纸上面铺天盖地,全是关于林秋漪抄袭月岛川菱作品的介绍,月岛川菱再次惊呼:“这些设计图纸不可能是我画的!”

    “虽然新闻中的这个人跟我的基本信息一样,显示就是我,但是我对建筑设计领域一窍不通,我弄不明白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月岛川菱说。

    陆城遇简单地归纳说:“有人借用你的身份,伪装成弗吉尼亚大学建筑学院的高材生,诬陷一位名叫林秋漪的中国建筑设计师,导致她身败名裂……”

    即便料想到这个事实,当叶悄听到这言简意赅的几句话,有一股凉意从背后升起。

    是谁居心否测,策划了这一切?目的和动机是什么?

    “你愿意澄清这一切,替这个叫林秋漪的中国建筑师洗清冤情吗?”叶悄从包里掏出一支录音笔。

    “我当然愿意,”月岛川菱答应说,“我知道你们中国有句俗语,叫公道自在人心,我相信真相总会水落石出。”

    月岛川菱接过叶悄手中的录音笔,把自己的真实情况介绍了一遍,并且郑重澄清自己在大学期间就读的不是建筑专业,从未进行过这方面的创作,纪念馆设计抄袭一事,根本不存在。

    月岛川菱录完音,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我在念研究生时,弗吉尼亚大学和中国的荣城大学进行学习经验交流等活动。我曾经作为交换生,荣城大学学习和生活过,在那里度过了大半个夏天……”

    “什么!你去过荣城?”叶悄越来越觉得蹊跷。

    倾斜着注入杯中的清茶升腾出一缕缕水汽,陆城遇格外冷静,陷入沉思中,忽然问:“那年夏天是不是发过一次洪水?”

    月岛川菱经他提醒,顿时想起,“对!是的!我想起来,那段时间荣城大学还为此放了三天的假……”

    叶悄疑惑不解地问陆城遇:“月岛没说是哪一年,你为什么知道?”

    “我胡乱猜的,”陆城遇眉峰微皱,说:“那一年,荣城的大学生交换活动的资助人是陆家,更确切地来说,应该是我爸。”

    叶悄莫名地心里一震。

    陆城遇的父亲陆卓元出生在陆家这个建筑世家,天赋却不足,资质平平,早年间他更加倾心于慈善和教育事业,从中寻找人生的价值。为此陆城遇的爷爷还曾骂他不务正业,没有出息。

    在陆城遇的记忆当中,陆卓元是一个十分能忍耐的人。他顶着家族长子的身份,小心翼翼地生活,打理一切事物,也从未有过怨言。好在他母亲林秋漪能够在建筑方面独当一面,夫妻两人配合也算默契。

    月岛川菱来荣城当交换生的那年,经费赞助人恰好是陆卓元,这能说明什么,还是只是一个纯粹的巧合?

    三人不约而同地在茶室里沉默起来。

    当晚叶悄和陆城遇借宿在月岛家,准备住一晚,明早再出发回荣城。两人深夜睡不着觉,出门散步。

    下过小雨的长街湿漉漉的,潮湿的海风拂面而过,隐约能听见不远处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路边还开着门营业的商铺里,传来电视剧中的对白,叶悄在一大串中的日语中只听懂了“おやすみなさい ”和“あいしてる”,“晚安”和“我爱你”的意思。

    陆城遇牵着她的手,从绿树掩映的古寺前走过,有几个穿校服、背着吉他的少年与他们擦肩而过。

    一切都很安静。

    “会觉得失望吗?这次日本之行,取得的进展并不大。”

    “已经足够了,至少我们拿到了月岛川菱的录音。总感觉……我们离真相很近了……”

    “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一路走下去的。”

    “我也是……”

    第二天离开之前,叶悄让月岛川菱帮她把薄藤色的头发染回了黑色。她踮脚,摸了摸陆城遇的头发,说:“要染成跟这个一模一样的黑色。”

    月岛川菱望着两人笑。

    陆城遇毫无防备被她当众调戏,难得有些羞赧,耳朵尖泛起微红。理发店里的几个日本妇人虽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也被气氛感染,温温地笑了起来。

    叶悄的头发长得很快,短发已经及肩。她没有再剪短,准备留长,如果以后嫌打理起来麻烦,她可以交给陆城遇。

    她想起自己之前很爱染发,尝试各种颜色,从栗色到亚麻灰,从桔红到银白,再从薄藤色回归最初的黑色。

    她以后大概不会再染了。她想就这样,和陆城遇一起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眼角泛起皱纹,黑发一点一点斑白,最终青丝成雪。

    这才叫白头偕老。

    他们说好了,要陪彼此一辈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