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19.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爱她,那我呢?我算什么?”陶思然心中崩溃,“你说过你爱我啊,现在为什么又会爱上她?为什么!”

    陶思然揪着他的手,指甲没入他的皮肉,掐出深深的皱褶。

    袁东晋看着她哀戚的脸庞,他知道自己对不起她,从前是,如今亦然,可,事已至今,他无法欺骗自己爱她了。

    原来,在陶思然离开的这些年里,那个朝昔相处,陪伴他吃苦,照顾他爱护的女人,早已占满他的心。

    他以为自己在外面找女人是为了排斥这一段婚姻,可现在回想起来,自己不过就是一个蹩脚的臭脾气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在意的女人,不成熟地做一些事情引起的她的注意,试图挑战她的怒气,想看见她对自己生气。

    男人永远都是这样,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么幼稚,三十岁的年纪,三岁的智商。

    在她的面前,他不需要完美,不需要可以隐藏自己的劣根性,不需要假装自己是个好男人,活得轻松自在,活得开心,更不用担心如何去讨好她。

    他说重新开始,不是欺骗,是真心渴望与她共同组建一个家庭,好好的生活。

    时间让人忘记爱情,也会重新开始爱情。

    他爱过陶思然,可他如今爱的是陈眠。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开始对她动心。

    也许在她毅然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站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粲然一笑,“东子,我来帮你。”

    也许是寒冬夜深,怕冷的她跑了两条街去给他买了他喜欢那家煎饺,冻红了鼻子脸颊,嫌弃地对他说,“趁热吃了赶紧干活。”

    还是看见她趴在堆满了文件的办工桌上睡着了,眼眶淤青一片,第二天不停地喝黑咖啡提神只为帮他拼下事业。

    是她在深夜里,小小的身躯扛着胃出血的他下楼打车去医院,事无巨细地照顾生病的他?

    是她控制他的饮食,夺下他唇上的烟,还是在暴风雨里撑着伞淋了一身雨水接他回家?

    又或许是在那个下雪的夜里,他们喝醉了,抱着她裸露的娇躯,看着她痛得微微扭曲的脸,却露出笑着迎合自己,“没关系,我可以。”

    一整个下午,太多的往事从脑海里如倒带的黑白电影,里面一幕幕,一帧帧,都是她无言的付出,她从来不说爱,但是她永远在做着爱他的事情,大到放弃自己的梦想成就他,小到生病吃药的照料他。

    这些年,陪在他身边的人,是陈眠。

    三年多前披着婚纱回答“我愿意”的女人,那个配偶栏上正正规规一笔一笔刻上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都是她。

    陈眠。

    再相爱的人不见得一定会拥有承诺和婚姻,辟如他和陶思然,而婚姻开始不一定非得要爱情,比如他和陈眠。

    可婚姻长期维持下去,靠得不是单纯的爱情,而是长久的陪伴,也许醒悟得太晚,但是他不想放弃。

    “思然,我爱过你,但是现在,我很明白,我爱的是谁。”他不能再糊涂下去,已经辜负了陈眠这么年,不能再失去,也许这样说很伤人,很混蛋,可总比永远纠缠不清来得好,“你要生下这个孩子,我不反对,我会负责,但是我给不了你爱情和名分。”

    陶思然从床上坐起来,死死拽着他的手臂,摇着头,“不、不,东晋,你爱我的,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

    “思然,对不起。”面对她的哭诉和哀求,他只能冷硬下来心,拂开她的手,从床边上站起来。

    陶思然又缠了过去,双手圈住他的腰,眼泪沾湿他的衣襟,苦苦哀求,“东晋不要,我求你了,不要这么对我!”

    但是,袁东晋没有说话,眉宇间凝聚了一抹果决,大掌掰开她的手指,“我会尽快安排好。”

    掷地有声,他迈步离开了卧室。

    “东晋!”

    卧室里传来女人悲戚的呐喊,袁东晋僵直着腰杆,一步一步走下楼,脸色有些郁结痛苦。

    保姆听到陶思然的哭喊,错愕地看着袁东晋,“先生……太太这是……”

    袁东晋拿起一旁的衣服,搭在臂弯上,淡淡地说道:“照顾好她,我先走了。”

    “嗳……先……”

    保姆的话没机会出口,袁东晋的身影就消失在大门口处,咔擦一声,隔绝了一切的声音和希望。

    ——

    郊区外某高级别墅。

    陈眠看着那些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人,有种冒冷汗的感觉,除了秦彦堔和周旭尧,其他的那些人,她均未见过。

    本以为她这个小保姆需要多忙,结果,温绍庭淡淡地丢下一句:“把食材洗好切好,端到院子里就行。”

    别墅灯火通明,院子里的灯光不够明亮,那些男人又从屋里接了一根线出来,临时搭了一个照明灯。

    所谓的生日宴,生生变成了烧烤晚宴。

    陈眠手里端着切好的水果,杵在门口不动。

    “站这里当门神么?”头顶传来男人熟悉暗哑的声音,沾染了夜色,有些深沉。

    陈眠一愣,回过头,男人深邃的眼睛凝着她,俊朗刚毅的脸很温淡。

    “那个,他们都是你的朋友?”

    “嗯。”

    陈眠觉得像温绍庭这样的男人,又冷又小气又毒舌,应该很少有人能忍受得了他,然而那院子里热闹的人群,十几号人,分明就是个个都很爽朗,且一副跟他感情很好的样子。

    “我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一群朋友。”

    温绍庭低头水眸,挑起眉梢,淡淡问道:“这样是怎么样?”

    陈眠勾唇笑了笑,嗓音轻柔,“感觉还不错。”

    生活在这个圈子里,她见过太多那些贵公子,有上进努力的,也有依仗家里放浪堕落的,而她接触过袁东晋身侧的一些朋友,虽然他们也有自己的事业和努力,但骨子里依旧保留着一种放浪不羁的习性,反观温绍庭这一群朋友,围在一起没有堕落颓靡,反而散发着满满的刚毅正气,一个个都是根正苗红的模样。

    很新奇。

    温绍庭替她端过手里的水果盘,“跟上。”

    他一身黑色的休闲冬装,步履沉稳如山,一步一步在雪地上印出脚印,陈眠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楞了一下,直到手被一只暖暖的小手牵住,“绵绵,快走,我们也过去吃东西!”

    陈眠低头,温睿圆润的脸挂着甜甜的笑,黑曜石的眼睛闪闪发亮。

    “走吧。”揉了揉他的脑袋,被他牵着热闹中走去。

    这些人过来的时候,陈眠窝在厨房帮保姆准备东西,所以温睿牵着她出现的时候,在欢快笑着的人纷纷好奇地看着她,那打量审视虽然不露骨,但仍然让陈眠觉得有些尴尬和不自在。

    温绍庭放下手里的水果盘,伸手将她带到身畔,那一个亲密的动作,跌破了十几号人的眼球。

    “陈眠。”简单到只有一个名字的介绍,没有多余的解释,遂有转头对陈眠说了一句,“人太多,你以后再慢慢认识。”

    以后再慢慢认识?

    陈眠脑子短路,一时有些搞不得他这话的意思,不过也不好多问,只是温浅地一笑,礼貌带着淡淡的疏离。

    他们狐疑的视线在温绍庭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陈眠的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暧昧的笑意,看得陈眠耳根微微发烫。

    温睿却临时插一脚进来,补充了一句,“她以后是我妈妈哦,叔叔你们不能欺负她!”

    “噢……”

    整齐地起哄声,那些人纷纷对温绍庭挤眉弄眼。

    温绍庭淡然镇定站着,丝毫不受影响,陈眠却闹了个大红脸,伸手扯住温睿,想要解释,却觉得这种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有种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不知谁起的头,“原来是嫂子啊!”

    “老大你也忒不够意思,竟然藏得那么密实!”

    “来,我们敬嫂子一杯!”

    就这样,他们一人一句,来来往往完全就把事实给扭曲了,陈眠对温绍庭投去求救的目光,不料温绍庭却勾唇淡淡地一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杯子,维护着她,“她现在不能喝酒!你们这帮孙子,差不多得了!”

    “老大,不用护得这么紧吧?”

    “这是赤裸裸地虐狗啊!”

    “心碎,一不小心被喂了一把狗粮。”

    “哈哈哈……”

    陈眠站在温绍庭的身边,无奈地接受他们的注目礼和敬重,和他们一起给温绍庭祝贺,大冬天的,一群人围在院子里,举着杯子高歌,仿佛回到了大学时代,那个肆意岁月。

    陈眠从所未有的窘迫,等温绍庭把他们赶去烤食物,她扭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温先生,你这样令他们误会很大!”

    秀气的眉宇蹙成川字,早知道她刚就不应该出来,而是回房,等他们热闹完了再出来就好。

    温绍庭的唇畔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背着光,瞧不分明,骨节微突手指握着玻璃杯,仰头,淡黄色的液体顺着他的两片薄唇全数纳入口中,男人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然后一杯酒见底了。

    “我以为你应该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他就着淡淡的酒气,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句。

    陈眠微微一怔,目光微末地看着他。

    确实,她一向活得自在,在她的观念里,怎么做事,怎么生活,都是她自己的事情,与别人无关,她总是过得很肆意,甚至,有点任性。

    因为她的潇洒和倨傲,以及优秀的表现,所以被冠以女王的称号。

    现在为何会在意别人的误会?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或许是顾忌到她自己现在的身份,毕竟离婚之前,她依旧是袁家的少奶奶。

    温绍庭睨着女人的脸,眼底一阵暗涌翻滚,错开视线,淡淡地说:“他们没有恶意,跟着他们好好放松一下。”

    陈眠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温睿被一群大男人举在肩膀上逗乐,一片欢乐和谐,然后也不知道是谁带起头,一群成熟的男人,竟然像孩子一样打起雪仗,而且那阵仗大得吓人。

    鸦青色的天际之下,一片朦胧的光,漫天飞舞的雪,群魔乱舞一般。

    玩累了,秦彦堔去把生日蛋糕给推了出来,三层高的蛋糕,一刀切下去,不等陈眠反应过来,他们已经一哄而上,大咧咧地抓着蛋糕就往温绍庭脸上砸去。

    陈眠看得目瞪口呆,饶是温绍庭身手再厉害,也避不开这么多的攻击,混乱中,温睿和阿牧也上蹿下跳,陈眠也被殃及池鱼,不幸被砸中。

    这是一个疯狂的夜晚,是他们的疯狂,将笼罩在陈眠心头上的那一层雾霾,轻轻挥去。

    闹腾到快十二点,一群人都喝多了,三三两两搀扶着在别墅里横七竖八地歇下。

    温绍庭也喝了不少,步伐有些不稳,陈眠吃力地把他扶回房间安置在床上,把他身上的外套给脱下,又盖好了被子,站在床边犹豫一下,陈眠转身拧了一条湿毛巾出来帮他擦脸。

    他双眼紧阖着,英挺的眉宇少了清醒时的凌厉和冷漠,刀削分明的轮廓柔和下来,陈眠看得有些出神。

    蓦地,他掀开眼睛,氤氲着醉意的眼眸,又黑又沉,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人的灵魂给吸进去一般。

    陈眠盯着他的眼睛,心尖微微一颤。

    “陈眠。”他微醺的模样,连名带姓叫着她,却意外的显得亲昵,他粗糙的温热的手,握住她骨瘦嶙峋的柔荑,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一寸一寸熨帖一般。

    “尽快跟他离婚。”

    那嗓音暗哑又性感,淬了酒意,如水般夜色低沉,卷着霸道和蛮横的命令。

    陈眠琥珀色的眼眸倒映着男人那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一种强烈的心悸如翻滚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湮没。

    她猛得甩开他的手,逃似的奔出了他的卧室。

    一颗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剧烈地跳动着。

    从所未有的心悸。

    “绵绵,我困……”身后的门刚合上,温睿稚嫩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困意,扯了扯她的衣服。

    陈眠舔了舔唇瓣,低头看着小小的温睿,瞥见他又赤脚踩在地板上,眉头轻蹙,弯腰费了一把劲抱他起来,“困了怎么不睡觉?”

    温睿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了,可还勉强地强撑着,“我还没洗澡,脏……”

    才五岁,他就有一个坏毛病,不洗澡,绝对不肯睡觉,这个也说不上是什么坏习惯,爱干净的男孩子,总比邋遢得要好。

    陈眠有些好笑,抱着他转身进了他房间的浴室,简单地帮他洗了个澡,抱回床上,没三分就听见他平稳的呼吸,睡得很香甜,阿牧用脑袋蹭开门,摇头摆尾地踱步进来。

    陈眠看了阿牧一眼,刚它在雪地里也闹得厉害,顺着它的毛拍了拍它的脑袋,“阿牧,今晚不准上床睡觉,否则明天罚你蹲墙角,听到没有?”说罢,把它的狗窝给挪到床边,眼神警告了它一下。

    受过专业训练的阿牧,自然是懂了她的意思,乖乖地趴在自己的狗窝里,不敢造次。

    陈眠有些感叹,觉得温绍庭真是神人,这孩子跟狗都娇贵得要死,却也被训得服服帖帖。

    温绍庭看见陈眠落荒而逃以后,哪里还有半分醉意,眼睛清明如昔,明亮深沉似海,他盯着门口的方向,若有所思。

    ——

    次日,陈眠是被腹部一阵阵刺痛闹醒,那种痛感太强烈,额头上全是冷汗,唇色发白,躺在床上几乎是无法移动身体。

    温睿推门进来,看见她痛苦的样子,急得差点哭了出来,转身大叫,“二爸!绵绵生病了!”

    温绍庭刚从健身房出来,听到温睿带着哭腔的叫声,快步走过来,“怎么了?”

    “你快去看,绵绵生病了!”

    温绍庭推开房门,看见陈眠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整个人卷缩在被窝里,他小心翼翼地翻过她的身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陈眠从未承受过如此强烈的经痛,痛得浑身痉挛,嗫嚅着,“没事,躺一会就好……”

    她开不了口跟他说自己生理期,毕竟他是一个大男人。

    温绍庭身上还穿着运动服,不厚,但运动过后的他带着一身热汗,他像个发热体,让陈眠觉得有一阵温暖的气息扑来。

    恍惚中,男人温热的手掌覆盖上她的额头,一片冰凉的触感,让他沉下了脸色,一把掀开被子,弯腰将她抱起来,“去医院。”

    她那一次受伤又小产,身体问题可大可小,温绍庭不敢疏忽大意。

    陈眠揪着他的衣服,因为疼,眼底有些湿润,虚弱柔软的抗议,“我不要去医院,我真没事,你让我安静躺一会。”

    “冻成僵尸一样,还说没事?”他的语调有些冷硬,隐隐地藏匿着一阵怒气。

    陈眠看着他这个模样,呐呐地说:“我生理期痛,真没事。”

    说完,她推开发愣的他,翻了个身,扯上被子捂着头。

    温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绵绵,生病要打针吃药,不然不能好。”

    温绍庭拍了拍他的脑袋,“乖乖下去吃早餐,不能闹绵绵休息。”

    “二爸,绵绵不用看医生吗?”温睿皱着小眉头,不是很放心。

    “不用。”温绍庭把孩子带下楼,又去客房找到了还在熟睡中的秦彦堔,将他揪了起来。

    秦彦堔睡得迷迷糊糊,有些不耐烦,“温老二,您老人家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啊?”

    妈的,昨晚喝多了,今儿头痛着,大清早地拎他起来算个怎么回事?

    温绍庭不理会他的暴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女人生理痛要怎么办?”

    “什么?”秦彦堔觉得自己没睡醒,出现幻听了。

    温绍庭冷冷地瞥他一记,“生理痛要怎么处理。”

    “生理痛?谁?”秦彦堔楞了半响,蓦地想起陈眠,顿时脾气暴躁不已,“我说老二,虽然我是医生,但我是儿科不是妇科好么?你特么当我万能?”

    他有没有搞错!

    “她痛得太厉害,你上去看一下。”温绍庭完全听不进他的话。

    “喂!”秦彦堔觉得自己真实上辈子欠了他!

    不过最后秦彦堔还是乖乖去看了下陈眠,在医院也听过一些女人生理痛到昏倒的案例,这回看着陈眠脸色发白的模样也着实吓了一跳,他拿出电话,联系他妇产科的一位医生,把症状给他说了一边,试图给陈眠吃点药。

    可陈眠药片刚咽下去,又全部吐了出来,整个人都痉挛起来,那模样太吓人,秦彦堔只要让那个医生亲自过来一趟。

    幸好那医生距离这边别墅不是很远,大概半小时路程就到了。

    这医生,是上次在医院帮陈眠检查过的那个男医生,他替陈眠量了血压,血糖很低,伴随着低烧的症状,因为吃药会吐,那医生给她扎了点滴。

    “她这是宫寒引起的生理痛,没办法根治,只能慢慢把身体调养好,不要再受寒,另外,她要禁止吃避孕药。”

    陈眠迷迷糊糊地睡了,隐隐约约似乎听到医生在说话,但是听得不清晰。

    昏昏沉沉的睡眠里,总感觉有人时不时地会碰一碰她的额头,想要睁开眼看一看,但她实在太疲倦了,眼皮沉重地睁不开。

    等她在醒过来,腹部的痛感已经缓了过去,房间里很安静。

    房门被打开,温绍庭手里端着东西,抬脚走到了床边,淡淡启唇,“还会很痛吗?”

    男人温淡的嗓音磁性十足,有些温柔缱绻的味道。

    陈眠怔了怔,苍白的唇有些干燥,刚睡醒的缘故,温软的声线卷着些许沙哑,慵懒散涣,“好很多了。”

    “起来吃点东西,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了。”他上来本就打算叫醒她进食的。

    陈眠摇动,“我没胃口。”

    “多少吃点,阿姨专门给你熬的四红补血粥,快起来。”温绍庭这么冷硬的男人,竟然也软着话语哄慰着她。

    陈眠不舒服,倒是没有发现他神情和语调的转化。

    从床上爬起来,接过他手里的粥,小口吞咽,嘴巴清淡得尝不出味道,只是强迫自己咽下去,吃了小半碗,她实在吃不下了,温绍庭这才放过她。

    温绍庭想要帮她擦拭嘴巴,却被她挡了下来,“我自己来就好。”

    “陈眠,”温绍庭盯着她苍白的脸,平平淡淡的道,“你这副身体到底是怎么糟蹋成今天这般模样的?”

    陈眠的手一顿,呼吸微微一窒,微微侧脸,浅淡说道:“这是女人的通病吧?”

    事实上,陈眠是第一次生理期痛成这样,以往会疼,也不会这么严重,她隐约明白,这一次的小产给她造成了很大的损伤。

    自然,也听懂了温绍庭话里隐含的意思。

    他在提醒她,她遭过的罪。

    忽然想起什么,她望着他的眼睛,温静地道:“你……还记得昨晚说了什么吗?”

    温绍庭眼眸深邃难测,语调与以往一样,淡漠,平静,“我有说了什么?”

    陈眠微微一笑,“没。”

    看来,他应该是喝醉了胡言乱语。

    温绍庭低头眯起瞳眸凝着她,眼神晦暗不明,不温不火的强调,“是吗?”

    他觉得心情有些糟糕,因为她的身份,实在太碍事。

    ——

    陈眠发现自己的饮食变得更为讲究,每天保姆都会变着花样给她准备一些食物,盯着她吃下去,这种感觉就像是被强迫吃药的孩子一样。

    无疑是温绍庭吩咐保姆这么做,有时候,一些东西的味道太重,陈眠想要偷偷倒掉,但是温睿这个小尾巴总是会蹦出来,替温绍庭监视她。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温绍庭这样霸道又理直气壮地的照料。

    时间是一个很奇妙的存在,它会让你在潜移默化中一点一滴被影响,不知不觉的,温绍庭就渗入了她的生活里。

    小年夜这天,天气特别好,陈眠接到了袁东晋的电话,不是他的号码,是袁家的座机。

    陈眠很平静地接通,听到他的声音,她第一句话就问:“同意签字离婚了吗?”

    袁东晋听到这句话情绪难免会有些起伏,但他控制得很好,语调淡定从容,“今天小年夜,回家一趟。”

    陈眠放下手里的英文原著,抬头看着窗台外面的雪景,嗓音慵懒到陌生,“我以为你很明白,我不会回去。”

    “爷爷在等你回来一起吃小年夜饭。”他说话的语调听不出喜怒。

    “袁东晋,要怎么样,你才同意离婚。”

    他自动忽略她的冷淡,柔声道:“别让大家等你,还是要我去接你?地址告诉我,我开车过去。”

    两个人,自说自话,根本不在一个话题上。

    陈眠觉得这男人装傻装瞎甚至装聋,你都只能拿他没办法,无法沟通。

    “既然你不想谈离婚,那么等你哪天想谈了,或者我迫不及待要得到我要的结果了,我们再联系,就这样。”

    “陈眠,等一下。”

    陈眠挂电话动作顿住,握着手机耐心等待着他的下文。

    “回来,我们当面谈。”

    “嗬!”陈眠清浅地一笑,带着浓稠的讥讽,“袁东晋,我不想见到你。”

    每一次见到他,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躺在雪地里那一刻的绝望和怨恨,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怨念,忍不住拿着刀子一刀捅进他的身躯。

    她不是圣人,她也有脾气,有情绪,只是隐忍不发而已。

    “回来,我们一起过完这个年,我给你……”他顿住,中间有大片的空白沉默,“你想要的结果。”

    陈眠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里骤然一缩,有些空洞散涣,仿佛在找不到焦点。

    “好。”

    她转身,温绍庭黝黯的眼眸正望着她,有那么刹那,她莫名地心慌。

    他盯着她精致的五官,沉默地看了好半响,她的皮肤很白,几近透明的白,在阳光里仿佛能够瞧见她皮肤之下的血管。

    室内是恒温的温度,她身上穿的不多,简简单单的一件加绒卫衣,能看见她凸出的性感锁骨,她抬头望着自己,修长脖颈的线弧很优美。

    这样温婉的模样,明明应该被男人呵护在怀里,好生护着疼着,可她却偏偏有一身的倔脾气,不认输,不低头,依靠着自己瘦小的手臂,扛起一片天空。

    “温先生,”陈眠的睫毛动了动,眉宇被光线铺得温静,“我要回袁家一趟。”

    “不出国了?”很淡的口吻,他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确认些什么,眼神很深邃,笼罩着一层暗影在审视在着。

    不知为何,陈眠从他暗沉的眼眸中看见很多内容和情绪,但她读不懂,或者说,她不想去深究。

    男人这种生物,尝过一次就足够。

    再者,温绍庭这样的男人,在第一眼的时候,她就明白,远离和防备,才能不把自己陷入深渊。

    这些时间他对自己多好,她都放进了心底,说不贪恋,那是不可能,她几乎已经是沉溺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觉。

    但到底是足够清醒和理智。

    “有更重要的事情。”她垂眸,避开他湛湛沉沉的视线。

    良久,他从喉间溢出三个字,“我送你。”

    陈眠想要拒绝,但瞥见他温漠的俊脸,木然地颔首,“好。”

    她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楼的时候温睿扑过来,“绵绵,你要去哪里?”

    陈眠蹲下来,揉了揉他柔软的黑发,温柔地笑了笑,“木木要听话,绵绵有事情需要去忙。”

    “那什么时候回来啊?”温睿圈着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脖颈上蹭着撒娇。

    毛发扫得陈眠觉得痒,把他拉开,亲了亲他的额头,“等你和二爸过完年回来,就办好了,好不好?”

    温睿皱着鼻子,“要那么久?”

    温绍庭长腿迈步而来,修长挺拔的身姿,在黑风衣之下愈发想显得清俊冷漠,“走吧。”

    “绵绵要记得想我哦。”

    “好。”

    陈眠看着温睿天真无邪的眼睛,有些舍不得,到底是一起生活久了会有感情,而且温睿很黏她,两人几乎每天都在一起玩游戏,或者是陈眠陪他学习。

    车辆穿过重重白雪,一路前行,车厢内,谁都没有开口说话,格外的沉默,有些沉郁和压抑。

    温绍庭把她送到袁家别墅大门,看着她解开安全带,在她推开车门那一瞬间,猛得扣住了她的手腕。

    陈眠一愣,男人的热度源源不断地熨着她的肌肤,一路蔓延至神经末梢。

    很暖。

    四目相对,电光火热之间,莫名滋生一种奇异的电流。

    她被一个强劲的力道一扯,猛得跌进了男人结实的胸膛里。

    裹着薄荷烟草味道的男人气息,清冽迷人,瞬间缠绕了她的呼吸充盈了她的心房。

    耳蜗有微热的气息,属于他醇厚磁性的嗓音,低沉撩动人心。

    “陈眠,等你,恢复自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