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大县令小仵作 > 29、第二十九章

29、第二十九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iquge19.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夜色苍茫, 高高的天上挂着半截月亮,慢吞吞的洒下一片银辉,与万千星子一并照耀着下面广袤的大地。

    天凉了,连虫鸣也少了,只偶然有一两声粗粝沙哑的鸟鸣,合着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影,越发叫人毛骨悚然。

    便在此时, 远处驶来一支马队,月色下犹如一条蜿蜒游动的黑龙, 速度颇快的往平安县城所在的方向驶去。

    晏骄掀开窗帘,不出意外地又对上庞牧的眼,后者面露关切, “晏姑娘,还不睡么?”

    晏骄叹了口气, 摇摇头, “大家都在赶路, 我也实在过于安逸了。”

    车队里如今一共三辆马车,一辆就是她现在坐的,剩下两辆分别装着张明、大山和重要物证。

    骑马自然无法入睡,可大家都连轴转了两天了, 都是血肉之躯, 谁不累?反而她后面没出什么力,这会儿却蒙头大睡去,总有些不好意思。

    庞牧眼神柔和, “此案你厥功至伟,睡一觉又有何妨?”

    晏骄笑了,才要谦虚,就听他又道:“再说,你便是醒着也没什么用。”

    厥功至伟的晏仵作:“……好吧。”

    这是实话,不过……她努力睁着两只干涩的眼睛,满脸诚恳道:“大人,睡不着。”

    她验过无数具尸体,可还是头一回眼睁睁看着两条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流逝。

    不管死者生前究竟做了多少恶事,这种生命逝去所带来的冲击都久久无法散去,以至于她现在一闭上眼睛,就是血红色的喷泉从嫣红脖颈中汹涌而出的画面。

    晏骄扒着窗口,下巴垫在手背上,“庞大人,你头一回见到有人死去,是什么感觉?”

    庞牧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战场上,哪天不死人?他早已麻木了。

    晏骄也想起来这一茬,扯了扯嘴角,“倒是我说傻话了。”

    “人固有一死,本也没什么,”庞牧单手控马,往马车这边挪了挪,平静道,“习惯就好。”

    他知道这个姑娘不是怕鬼,只是单纯过不去这个坎儿。

    庞牧忍不住回想起在边关的那些日子。

    那绵延的战火肆虐,烧遍了几国边境的每一寸土地,捣碎了能看到的每一间屋子,毁掉了所有原本宁静的生活。

    饿殍遍野,尸横满地,每个人都陆续送走了他们熟悉的亲人朋友,然后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谁又能送走自己?

    曾经有一段时间,死人比活人还多。

    想要活下来,就必须习惯。

    “都过去啦。”耳边忽然响起姑娘温柔的嗓音,像一只温暖的手,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庞牧下意识看过去,就见晏骄正微笑着看着自己,“都过去啦。”

    她又极轻极柔的说了一遍,如同寒冬过后,春暖花开,冒着嫩芽的草丛上方吹来的熏风。

    “我只是觉得你很难过。”她这样说,眼神专注。

    庞牧愣了下,然后就也跟着笑了,“是啊,都过去了。”

    晏骄决定就地终结这个话题,便跟他说起闲话,又问这里的冬天究竟有多冷,过年的时候大家都吃些什么好吃的。

    她问的事情东一句西一句的,有时跳跃性特别大,可庞牧都耐心回答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说到有一回齐远非要训野马,结果被踢肿了脸,一连半月只能喝粥的事儿,庞牧自己笑的欢,却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晏骄似乎从刚才起就没有再回应过。

    他扭头一看,就见这个不久前还嚷嚷着死活睡不着的姑娘,已经安安静静的伏在窗口睡着了。

    她本就生的好看,哪怕就这么胡乱歪着,也有种独特的气质,好似悄然生长的竹子,既坚硬又柔韧。

    庞牧飞快的看了几眼,不禁唏嘘,“都瘦了。”

    瞧瞧那下巴尖儿。

    不过现在他更担心的却是:道路颠簸,晏姑娘你这么趴在窗框上……

    庞牧还没想完呢,前头马车的车轮就碾过一个小坑,整个车厢都跟着震了下。庞牧倒吸一口凉气,两只手在空中慌乱而无措的挥舞了几下,着急上火却不知该从哪儿下手。

    他曾以五千部众抵御敌军四万人马,绝境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哪怕是在那样严苛的环境,他也从未有过任何慌乱,可现在……

    然后就听“咚”的一声,坚硬又柔韧的晏姑娘整个人都从窗子里消失了。

    庞牧的动作戛然而止:“……”

    稍后,晏骄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捂着半边红彤彤的脸,睡眼惺忪,潸然欲泣:“疼!”

    啊啊啊啊脸朝下扣在硬邦邦的车厢里真的疼死了!

    庞牧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哈哈哈哈!”

    后头齐远也跟着嘎嘎傻笑,又拉着图擎道:“老图,瞧案子破了把大人高兴的,都跳起舞来了。”

    图擎额角青筋抽了抽,甩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默默打马上前,与憋笑憋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廖无言并驾齐驱起来。

    庞牧:“……”

    他开始认真思考,当年到底是出于怎样的脑子不好使,才把这个蠢货留在身边的?

    好一顿快马加鞭,平安县衙一行人次日下午顺利抵达,众人受到了来自衙门留守人员迎接英雄凯旋般的热烈欢迎。

    “晏姑娘回来了!”

    “晏姑娘辛苦了,瞧瞧,都瘦了!”

    “来来来,小心台阶!”

    “这箱子忒沉,我来帮姑娘提吧!”

    “姑娘吃饭了吗?怎么这个时候回来?夜里没睡好吧?”

    庞牧、廖无言、齐远、图擎:“……”

    你们是不是忘了谁?

    被马车颠的浑身酸痛的晏骄稀里糊涂就被众人簇拥着回了屋,蓦然回首,发现房门紧闭,眼前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好了热腾腾的洗澡水、铜盆、换洗衣裳,甚至还有一碗喷香的鸡丝汤面!

    谁干的?!

    晏骄用力捏着眉心,良久,颓然发现目标太多,以至于完全想不起来。

    她盯着这些东西看了许久,突然就笑了。

    回家了,真好。

    宁静,舒适,从容,自在,她从未像此刻这样,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

    赶了一天路,中间几乎没有歇息,睡又睡不好,晏骄现在真是又饿又困。

    考虑到她曾有过空腹状态下泡澡昏过去的经验,还是先吃面吧。

    不必说,这样粗细几乎没有差别的好面必然是赵婶子做出来的。

    那面里头掺了菠菜汁儿,瞧着碧莹莹的,清爽极了,正适合旅途疲惫后脆弱的肠胃。上头也学着她当初做羊肉面时的摆盘,交错着码了香喷喷的鸡丝、嫩生生的青菜,还有一个金灿灿的猪油香煎荷包蛋和几块卤豆干。

    想不到自己出去这几日,她竟也没闲着,连彩色面条都琢磨出来了。

    才刚只是微微有些肚饿,这会儿一大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摆在眼前,晏骄肚子里的五脏庙都造起了反,叽里呱啦喊个不停。

    她匆匆洗了手脸,才要坐下,就听门外传来岳夫人的声音,“晏丫头,我给你拿了两身新衣裳。”

    “老夫人,”晏骄过去开了门,见她手中果然捧着两套簇新衣裙,都是斯文雅致颜色,衣料厚实,针脚细密,领口、袖口处隐约还绣着精巧的花纹,忙道,“前头几套我还没穿几天呐,白累着您了。”

    “往后我就累不着啦!”老夫人笑眯眯的把衣裳塞到她怀里,高兴道,“天阔给我找的针线娘子前几日就到了,飞针走线果然能耐非常,花儿绣的活灵活现,我竟插不上手!”

    “那敢情好,只是又费了您的料子。”晏骄这才略自在了些,又细细去看衣服花纹,愕然发现有几处自己以为是印染的地方,竟然也是绣上去的,不由得啧啧称奇。

    拥有这样精巧绣工的衣服,若放在后世,只怕没有五位数拿不下来!

    “这算什么!你这孩子只管同我见外,”老夫人佯怒道,又一脸肉痛的说,“你不知道,前儿我翻开箱子找料子,发现有几匹因为许久不动,竟招了虫子,钻了许多小窟窿眼儿,眼见着是做不得大件了,嗨,真是可惜!若你早来几日,做了穿了就好了!”

    现下根本没有化纤的概念,都是棉麻丝毛等纯天然材质的,本质上就是蛋白质,所以非常容易坏。

    晏骄一听,也跟着唏嘘一回。

    “嗨,瞧我这老糊涂的啰嗦劲儿,”老夫人抬手拍了自己一把,笑着把她重新推进去,“你才回来,必然忙乱,偏我又在这里耽搁。这里头外衣、中衣、里衣都是齐备的,好孩子,你赶紧吃些东西垫垫,再好生泡一泡,结结实实的睡一觉,咱们回头再说话。”

    晏骄现在也确实疲惫,便不跟她瞎客气,又道了一回谢,就赶紧回去吃面,又泡澡。

    老夫人送下衣裳,想了一回,到底不放心,又转道去了自己库房,翻了些个燕窝泡上。

    这孩子可怜见的,出去一趟人都干瘦了,回头叫厨房弄些个燕窝粥与她补补。

    正好杏花过来送点心,老夫人又如此这般的说了一回,杏花都牢牢记下。

    稍后要离开时,杏花就笑道:“老夫人待晏姑娘真好。”

    老夫人也笑,“难得有这么个实诚孩子不嫌我烦,又大大方方,说得上话儿,叫我如何不爱?这几日她不在,我这心里啊,就空落落的,好像缺了一块似的。”

    “晏姑娘是好哩!”杏花点头同意,又道,“对了,方才大人还派人问起您的情况,只说公务繁忙,要等晚饭时才能过来请安。”

    本以为老夫人会顺势说些宽慰的话,嘘寒问暖一番,谁知她竟愣了下,然后才哦了声。

    啊,差点忘了,那是我儿子啊!

    这么些年,习惯了他们爷们儿一出门就成年累月不见人影,如今才不过三五天就回来,还真有些不适应。

    *******

    这一趟出差让人身心俱疲,晏骄非常坚定地认为物理伤害输出最高的就是马车,这无疑更加坚定了她要学骑马的心。

    如果她会骑马,就可以跟大部队一起提速,哪怕也不舒服呢,至少能缩短折磨时间。

    而且……骑马也太帅了吧?谁小时候心里还没有个女侠梦呢?策马扬鞭纵情驰骋、惩恶扬善什么的。

    不过在这之前,她要先想想工资怎么花!

    是的,衙门发工资了!

    钱真是好东西,虽然劳累,可上上下下都发自内心的多了几分喜悦,脸上洋溢着名为希望的光彩。

    晏骄足足拿了六两!

    她当时就被震惊了,忙拦住过来送银子的小厮,“我月俸三两啊,你是不是把旁人的也送到我这儿来了?”

    “错不了,”那人笑道,“大人说了,晏姑娘你劳苦功高,且又时常做东西给大家吃,哪怕不算花的心血和工夫呢,光是自己搭进去的就不少,那难道不要钱?没道理叫您劳心受累的还倒贴银子。”

    庞大人真是个好人!

    足足六两,买不起马……

    唉。

    垂头丧气之余,晏骄想起来脚上的新鞋正是赵婶子才给自己做的,她还没来得及去道谢,便略收拾了下,抬脚往厨房去了。

    “姑娘怎么来了?”赵婶子等人看见她分外欢喜,“这回您又立功了吧?我们这笨嘴啊,都不知道该怎么夸好了,不过您才回来,还是好好歇歇吧。”

    “我是特地来道谢的,”晏骄笑道,又抬起脚给她瞧,“婶子的手艺忒好了,我当真从未穿过如此合脚的鞋,又舒坦又透气,不当面夸奖一回怎么成?”

    众人就都笑了,阿苗脆生生道:“姑娘这样喜欢,赵婶子说不得要常做啦!”

    “这有什么?”赵婶子心花怒放道,“我统共便这么一个喜好,每每闲来无事,总要扎几针,天长日久的,不知多出来多少。我也懒得去卖,便随手给了人。我那个小姑子啊,隔三差五就收到一双,如今都不惜的要了!难为晏姑娘这样喜欢,左右都是做,我便多多的做些你的尺寸又有何难?”

    鞋子不同于衣服,她扎的千层底又格外厚实紧致,寻常外头卖的鞋能穿半年,她做的鞋少说也得一年。

    就这个速度,哪儿耗费的完呢!

    大家又笑了一回,外头卖菜的就送进来一大筐新鲜的莲藕并一扇猪肋排,另有一堆紫红发亮的茄子。

    这可是好东西,尤其是那猪肋排,肥瘦相间十分厚实,色泽又很美丽,乃是后世难得一见的纯天然好肉。

    现在不像后世,没有任何诸如饲料、瘦肉精之类的影响,也不必担心有注水肉,一头猪要长足一年,才有后世前两个月那么大,所以肉的纹路格外好看。

    晏骄忙问:“婶子,今儿晌午吃什么?”

    “就照之前姑娘做的,一个焖茄子,一个炖排骨,一个烧莲藕。”赵婶子信心十足道。

    她虽笨,却肯吃苦,之前看了晏骄做过一次茄子之后便有心研究,又虚心求教,如今练过几回,已经取得较大进步,就连众衙役们也都夸她最近做饭比以前好吃多了。

    晏骄才要夸赞,却见旁边杏花和阿苗对视一眼,要哭不哭的说:“婶子,咱们已经中午焖茄子,晚上面条的吃了六天了!”

    最近茄子便宜,厨房用的最多的菜就是它,阿苗都快吃吐了。她现在都觉得自己随便往地里一扎,赶明儿脑袋上就能发芽结出茄子来!

    赵婶子微微有些赧然,眨巴着眼思索片刻,试探着道:“那要不换个花样?”

    杏花和阿苗脸上都流露出期待和兴奋的光芒,“什么花样?”

    赵婶子摸摸鼻子,“煮茄子?”

    这个“煮”字真的太形象太有杀伤力了,大家脑海中几乎瞬间浮现出清汤寡水上浮着一片白生生的茄子,好似一艘艘冷硬的战船,直接将他们轰的体无完肤,毫无反抗之力。。

    杏花和阿苗的肩膀都垮了,看上去随时都会哭出来。

    晏骄噗嗤一笑,“得了,今儿我有空,咱们吃新鲜花样。”

    “哦~!”

    “姑娘,您真是仙女!”

    两个小丫头发自肺腑的赞颂道。

    赵婶子不免有些赧然。

    不过她是个极看得开的敞亮妇人,这样的心思也只是转眼即逝,旋即便欢喜起来:

    自己又能学做菜啦!

    等到她学会了,衙门上下和她家里人吃的更好不说,晏姑娘也能轻快些不是?

    晏骄请赵婶子她们将清洗过后的排骨切成合适的小段,前半段肉厚骨小,分外肥嫩的,便做糖醋排骨;后半段骨骼更大些的,便跟剁成大块的莲藕同煮,弄个莲藕排骨汤,十分清淡。

    如今天气渐冷,疲惫的时候吃一碗热乎乎的排骨汤,会是多么痛快的事情呀。

    前头一应准备和清理工作都不用晏骄亲自下手,待一切准备妥当,她将准备好的猪肋排一部分下锅煮,另一部分先空炒,渐渐煸出油来,表面泛起美丽的金光色泽,再单独盛出。

    糖醋排骨色泽艳丽,酸甜可口,人气一直居高不下,只是做起来有些麻烦。

    不过只要排骨肥嫩,糖醋汁儿调的好,再把火候把控得当,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她这么说的时候,赵婶子听得头都大了,“哎呦我的好姑娘,这还不难?瞧瞧,我这手心里都急出汗来了!”

    “多做几回就好啦。”晏骄笑道,“我头几回做的时候,也总是这儿不好,那儿不对的。”

    单纯排骨已经足够香了,可等后头她浇进去糖醋汁儿,锅底发出嗤啦一声响,那窜出来的滚烫的白色水汽中就又多了一分酸甜,迅速冲淡了长期肉味儿的腻味。

    等排骨入味,再大火收汁儿,一块块圆滚滚肉嘟嘟的排骨外层便均匀覆盖上一层红褐色的外衣,水汪汪亮晶晶,好看极了。

    晏骄往排骨上撒芝麻的时候,齐远溜溜达达进来,非常大方的问:“做什么呢?这味儿正经好闻啊!”

    “齐大人,”晏骄笑笑,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忙道,“正好,你先别走,我有事儿要麻烦你。”

    齐远点头,“行。我去外头等你。”

    不多会儿,晏骄就端着一小碗糖醋排骨去齐远对面坐下,笑眯眯道:“齐大人,你尝尝好吃不好吃。”

    她这么殷勤,齐远反而心生警惕,也不忙着动筷子,只是身体后撤,双手环胸,“你想干嘛?”

    事反常理必有妖,这笑的过于热情,反而有些吓人了!

    热情的晏姑娘直接将筷子塞过来,干脆把排骨举到他鼻子下面,“尝尝嘛,你闻闻,多香啊!”

    酸甜咸香顺着风钻入鼻腔,好像有生命似的,勾魂夺魄,别说正是饭点,哪怕吃饱了呢,也能再给你勾出馋虫来。

    下一刻,警惕的齐大人就兵败如山倒,横扫千军如卷席,眨眼功夫就吃的只剩碗底酱汁。

    他意犹未尽的砸吧着嘴儿,心道这味儿也忒好了,尤其酱汁,跟之前酱爆蟹的道理是一样一样的,要是有个饽饽蘸一蘸……

    “你想学骑马?”齐远问道。

    “嗯嗯!”晏骄拼命点头。

    她都想明白了,自己比较熟又比较放得开的人当数庞牧和齐远,可最近庞牧要给烟雨楼一系列案件收尾,陀螺都比他清闲几分,她哪里好意思去打扰?

    反倒是齐远,只要外头不发案子,庞牧又不出门,他还真就能抽出时间来。

    显然她的推断没有错,齐远很痛快点了头,不过马上就义正辞严的道:“区区一碗糖醋排骨就想使唤我?”

    好歹他也曾拜官平远将军,威风八面,令敌军闻风丧胆,如今身上还挂着爵位呢!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去教人骑马?

    晏骄皱巴着脸问:“您说。”

    齐远冷哼一声,非常高傲的扬起下巴,用力比出两根手指,“起码要两碗!”

    正忐忑给不起学费的晏骄:“……”

    我踏马信了你的邪!

    保障了自己排骨自由的齐大人心情顿时愉悦起来,立刻给她指出当下面临的最大困难:

    想学骑马,得有马啊!

    现在衙门里倒是有不少马匹,可要么是上过战场的烈马,铁蹄下不知踩死过多少敌军,脾气那叫一个暴躁;

    要么就是下头衙役们骑/乘,为保快捷高速,俱都身材高大,显然也不适合用来教学。

    “最好是小马驹,”齐远道,“你一个姑娘家,又没有经验,马驹子体力差些,我在一旁也好把控。”

    晏骄下意识问道:“小马驹要多少钱?”

    “这可不好说,”齐远笑道,“名种马千金难求,别说活的马驹子,便是一副马骨也多有人趋之若鹜。次一些的也要数百两,哪怕民间所用杂/种劣马,少说也要数十两。”

    牲口本就是重要劳力,如今又才经过数年战火洗礼,越加宝贵,价格更要比打仗前贵些。

    数十两……

    全部身家加起来还不够两位数的晏仵作只觉一股凉风吹过,明智的选择闭嘴。

    看她瞬间耷拉下去的眉眼,齐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抱着胳膊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嘿嘿笑道:“我倒想起来一个地方,名种好马,还不要钱!”

    作者有话要说:齐大人:“我非常有原则!起码要两碗!”